第243章 丁谓的选择
  丁谓猛地一扭头又盯着杨怀吉，从杨怀吉闪烁的目光中，丁谓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起身踱了几步，然后队这两人说：“两位稍候，容我略作安排。”说完，转身出了门。

  片刻之后，进来几名家人，带着被褥杂物，对两人说：相公吩咐，今晚两位客人就在府中留宿。

  杨崇勋和杨怀吉面面相觑，不明就里；推开一条门缝往外面看去，只见足有六七个壮汉在院子里蹓来蹓去。

  丁谓此刻坐在书房里，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杨崇勋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告发內侍周怀政串通他们几个人明天进宫逼皇帝退位做个太上皇，同时顺势拥立皇太子继位，召寇准入朝辅政。杨崇勋提到了许多策划细节以增强这个故事的可信度；然而，丁谓稍一琢磨，便看出这阴谋实在过于粗糙；丁谓猜测最多不过就是酒后失言而已。无论如何，丁谓心里很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现在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天把他指引到了一个歧路口，他到底该往哪条路上走呢？

  以杨崇勋这样的小人物，再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出手掀起这么一波惊天骇浪。丁谓虽然对其中的具体运作不甚了了，不过杨崇勋背后那个巨大的魅影却让他不寒而栗。

  丁谓就这样在书房里一圈一圈地踱着步，时而驻足沉思，时而冷汗淋漓；他仔细地权衡着一个一个的方案：他可以现在就直接进宫告变，把事情交给皇帝去处置，估计这个案子又会交给侍御史、审刑院，甚至刑部和大理寺一起会审，最终辨明真相也罢，屈打成招也罢，都与自己无关。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打算，以皇帝目前的状态，案件的审理最后一定会被皇后搅和得一塌糊涂，搞不好这一堆烂账最终却被莫名其妙地算在了自己的头上，那可就真是亏了本了！现在就把这两个小子打发走，自己装作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更是下策中的下策；万一周怀政谋反被定了谳，自己这个同谋共犯一定是跑不了，这辈子的努力就此完结。

  （注：谳【yàn】，意为审判定案。）

  如果他现在就直奔寇准府上把这件阴谋和盘托出，他本能地就知道寇准会如何应对；他也清楚，就算自己立下这个大功，寇准执掌朝政之后，自己也不大可能在京师立足；对于寇准的知遇之恩，他一直是念念不忘；以此作为报答，至少可以使自己的良心得到安慰；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后半辈子便要在全国各地飘来飘去，不但才华得不到施展，而且还要处处受制于人，他又不禁犹豫起来。或者根本不必假手于人，他自己眼下就是中书首相，明天一早就可以直接动手，先把周怀政抓起来，然后请旨定夺；仔细一想，又太过冒险；万一周怀政脱了罪，自己这个中书宰相就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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