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重大的决定
        六月十四晚上，昭宣使周怀政行踪诡秘地摸进了寇准府第，与寇准在密室里待了片刻，就悄然告辞了。

        送走了周怀政，寇准立刻吩咐寇忠备车，一刻钟之后，寇准行色匆匆地进了杨亿家门，两人也是在密室里低声轻言了片刻，寇准就打道回府了。

        杨亿关上了大门，叮嘱家人不得打扰，他有要事处理，然后步入密室，反身关上房门。

        屋里只有杨亿一个人，他摊开一片白麻纸，自己研墨，自己剪蜡，构思良久，方才端坐于案前，提起笔来，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周怀政出宫的时候就被雷允恭盯上了。刘娥听说赵恒与周怀政在延庆殿里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然后周怀政就出宫去了，便不由得起了疑心；她找了个借口把入内都知张景宗召到寝宫，问他皇帝和周怀政在商议什么，张景宗胆子小，把听到的一五一十地招了出来。

        刘娥立即嗅出了眼前的危险。

        杨亿草好的制书十五日上午呈上御览。赵恒好不容易有点精神正打算细细地看一看，内侍进来说皇后来了。

        刘娥刻意打扮了一番，神情肃穆地进了延庆殿。款款上来之后，便行起了参拜大礼，然后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赵恒看着这架势，心里就生出些慌乱，他笨拙地把案上的制书卷了卷，身体上前倾了倾，急切地说：“小蛾子，你起来说话吧！”

        刘娥只是抬了抬头，缓缓地开口道：“妾身听闻官家正在筹划让太子监国，将朝政全部交给宰相处理，自己退居后宫，颐养天年，可有此事？”

        赵恒脸上现出些尴尬，他掩饰地抽了抽嘴角，艰难地回应道：“此事筹划已久，并非突然起意。朕身负沉疴，不堪劳累；近年以来，病势加剧，尤为痛苦。皇太子颖悟绝伦，天相贵重，朝廷重臣们都是推重不已。朕以为……”

        刘蛾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赵恒，脸上已经挂着泪水。赵恒吃了一惊，顿住了话头；有顷，刘蛾才缓缓站起，挪到赵恒身边；她压着声音埋怨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呢？你有没有想过，一旦退入后宫，这朝政大权就会落入谁的手中？皇太子还不到十岁，就算聪颖贵重，毕竟也还是个小毛孩子，他懂什么朝政国家，到头来还不是事事都听那几个中书的老家伙的？这祖宗的家业不就丢给了外人了吗？”

        赵恒仰着头，看着刘蛾，和厚地笑了笑，回应道：“皇太子年幼，也正好积累将来执政的经验。太子的宾客侍从都是一时之选，老成持重而且品行过人。我看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刘蛾听了这话，干脆哭出声来，她大声说道：“这件事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妾身十几岁就进了韩王府，服侍官家快四十年了；要不是官家处处维护，妾身哪里会有今天！”刘蛾一边抹着泪，一边絮絮地回顾几十年间的种种生活细节。

        赵恒根本插不上嘴，只得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刘蛾讲到激动处，恨恨地说：“当初册立皇后的时候，哪一个大臣支持过我？不就是因为我家世寒微，比不上其他人出身显赫，在朝廷里有门生故吏，可以呼朋引类。哼！学士不愿意草册文，宰相不愿意执大礼；这些官家都是亲眼看见的！现在我有了皇太子，做了皇后；这些正人君子们就又看得不顺眼了，还在想方设法地给我脸色看！这回我说什么也不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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