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真宗讲故事
        王旦那里没有什么动静，赵恒就放心了。刘蛾也跟着放下心来。

        下一个关键点就是祥瑞了。

        祥瑞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困难：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瑞雪甘霖，以及日月星辰等前代史书都有记载；只是，如果急急忙忙地找来宣示于众，怎么看都显得平淡而且过于牵强。

        赵恒翻了半天书，仍然不得其要，却猛地看见刘蛾站在边上抿着嘴偷笑，他没好气地问道：“小蛾子，你傻笑什么？这会儿怎么不见你出主意了？”

        刘蛾收起了笑容，凑上来很认真地说道：“官家，妾身不识字，也不晓得你在那书中能翻到什么。妾身早年曾于坊间见人扶乩迎紫姑神，作法之人声称天神降临附体，所以众人都惶恐膜拜。花草虫鱼，固然有灵异之态，不过若要收到大的效果，不如直接天赐神物。妾身有一计……”刘蛾凑近赵恒耳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赵恒听得频频点头；听刘蛾说完，赵恒小声问道：“你打算指派谁做这个事？”

        刘蛾歪着头，看着赵恒，小心地回应道：“妾兄刘美稳重可靠；还需一名內侍帮衬，我看周怀政就挺合适；内廷大臣中，王钦若也算勤勉忠诚，可以参与。”

        赵恒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要让任何朝廷官员参与！所有的文字，朕亲自草拟。”

        刘蛾顺从地点点头，回应道：“那也好。”

        王旦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来了。

        十一月十七，殿中侍御史赵湘将一份奏疏递入中书，是关于封禅的请求；奏疏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

        赵安仁看过后，极为气愤，告诉王旦说，这样的无耻小人，早就应当予以斥逐，怎么还能让他继续担任天子的近侍呢？

        王旦黑着脸，对赵安仁说：“这只怕是陛下的意思。王钦若上个月就跟我提过了！”

        赵安仁暗自吃惊，不再敢多说什么了。

        王旦迟疑了一阵之后，亲自把这份奏疏呈给皇帝，赵恒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收起奏表，没有任何表态，只是看着王旦。

        王旦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奏道：“陛下圣德，天地共鉴；赵湘小臣，不识朝廷大体。封禅乃是帝王的盛举，如果不是盛世承平，海内晏然，则无以昭告天地，慰藉祖宗；更何况封禅大典，旷废已久；礼仪规范，无从考辑；仓促之间，颇难有成！”

        赵恒听了，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卿言之有理。方今天下，远未安宁，朕德薄而任重，封禅之事，哪里敢轻易讨论呢？”

        王旦没有再多说什么，拜辞出来。回到家后，也没有去换衣服，就径直走入书房，关起门来。

        十二月初一的大朝会上，王旦细心地发现，在朝元殿的西北角上，好像新设了一个道场，还摆了一个九级祭坛。站在王旦旁边的王钦若，也不时地往那里瞄上一眼，脸上闪现着捉摸不定的笑意。

        这个新年倒是过得平平常常。封禅的涟漪只是晃荡了一下，便无声无息了。正月初三，辅臣们依例奉召入宫赴宴。宫女们熟练地斟上了酒，君臣们依次说了几句场面话，气氛便转向热络。

        王旦踅摸好了一个话题，打算以此来消磨掉这尴尬的时间，还在找话头的时候，却听到皇帝一本正经地说起一件事：“去年十一月十七，朕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夜半时分，朕已就寝，忽然感到整个宫室里光明如昼，朕惊骇万分，急忙起身去看，只见一人着红袍，戴道冠，仪态如神，从容对朕说：‘当于正殿建黄箓道场一个月，届时会有天书《大中祥符》三篇降临凡间。天机不可泄露。戒之！慎之！’朕刚想问个究竟，那神人便倏然而逝，宫室里又寂暗如常。朕受此一惊，睡意全无，起身提笔将整个事情记录下来。十二月初，开始在朝元殿建起道场，于今正好一月；今日一早，皇城司上奏说，在左承天门楼南角鸱吻上发现一条黄帛。朕遣內侍去看看，回来报告说，鸱吻上确有一条黄帛，足有两丈长，封着一个物件，看着像一卷书，帛上隐隐约约还有字；因为事颇怪异，所以没有人敢去碰。朕寻思着，这物件恐怕就是那神人所说的天书吧！”

        （注：鸱吻【chīwěn】又名螭吻、鸱尾，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为鳞虫之长瑞兽龙之第九子，又有第七子之说法。口阔噪粗，平生好吞，殿脊两端的卷尾龙头是其遗像；形状像四脚蛇剪去了尾巴，这位龙子好在险要处东张西望，也喜欢吞火。）

        王旦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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