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游移的圣上
        寇准内心暗吃一惊，分明是对这个场景没有思想准备，他脱口而出问道：“陛下欲南巡何处？”

        赵恒赧然说道：“金陵乃形胜之地，卿意如何？如不然，也可以去成都！”

        寇准突然眼前一亮，他向前一步，一揖之后小声回应道：“这主意必定是金陵士人和西川士人为陛下所出！懦夫谋国，其器小哉！这些主意只不过是扰乱圣心而已！两军对垒，只可尺进，不可寸退！陛下只要前脚踏出都门，整个河北和中原后脚就会沦入敌手！臣等可以随陛下迁入江南，只是宗庙、土地和人民如何可以随陛下迁入江南呢？”

        寇准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皇帝，又趁热打铁说道：“如今国家府库充盈、甲兵强盛；河北沿边猛将如云，士气高昂；虏兵倾国而来，正是我一举荡平贼寇，恢复幽蓟的大好时机。圣驾一旦跨过大河，胡骑如若闻风而遁，尚可苟延其命；若执意送死，我军只需坚守于前，出奇兵于后，以逸待劳，蓄势而击，则可，则可稳操胜算！陛下一旦委弃宗社，南狩楚蜀，臣恐天下因此鼎沸，人心因此离散。金陵纵然形胜，成都纵然有险，到时候又有谁会为陛下坚守呢？如果河北倾覆，中原板荡，虏骑必定顺势而蹑之，又岂容陛下偏安于一隅？为陛下画此策者，其罪不容诛！”

        赵恒听了这一番言语，瞿然而惊，讷讷地说道：“相公勿扰，朕之南巡只是戏言罢了。朕背负社稷、万民，不容有私心；朕意已决，卿等可即行拟定扈从人员以及战守方略；朕当亲率六军，踏平胡虏！”

        寇准立即长揖一礼，奏道：“臣懔遵圣旨！”转身刚要退下，却忽然回过身又说道：“臣等前已议定要调天雄军都部署周莹入京，护跸北上。天雄军为京师北门锁钥，需得大臣镇守，臣请旨定夺。”

        赵恒想了一想，颇为为难，便问道：“卿等可有合适之选？”

        寇准以一付深思熟虑的口气回应道：“臣等斟酌再三，都认为参知政事王钦若足智多谋，老成持重，堪当此任。”

        赵恒点了点头，也说道：“王钦若历官内外，有声有色；才干智谋，应属一时之选。”

        寇准不失时机地接口道：“既蒙陛下恩准，臣请即时下诏，军情瞬息万变，不可迟误。”

        赵恒看着寇准，笑了笑说：“学士院今日谁当值？”

        寇准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赵安仁。”

        赵恒就顺口说道：“那你就去与他商议一下，拟旨吧。”

        寇准这才如释重负般地奏道：“臣遵旨！”

        第二天接到圣旨，要他出知天雄军府事兼兵马都部署之后，参知政事王钦若立即入宫陛辞谢恩，当天就带了几名仆从出了开封玄武门，朝大名府而去。

        鉴于形势之严峻，诏令不断地从政事堂发往各地。根据以往的经验，河北南部各州的居民首先被要求迁入有防守的城寨中，以躲避契丹游骑掳掠，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切断了辽军的粮草来源；整个西北的防务交给了知永兴军府事向敏中，知凤翔府梁鼎和永兴军驻泊部署许均，主要是防范目前动向不明的李德明；以兵部尚书张齐贤领青、淄、潍安抚使，防范契丹南下青州；以知制诰、知郓州丁谓领郓、齐、濮安抚使兼护河防；保州缘边各部接到命令可以相机退入定州，以避敌之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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