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坏消息落地
        围攻灵州的难度远远超出了李继迁的预计。不要说灵州了，就是一个小小的河外寨，费了几个月的工夫，依然奈何不得。要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数十年不遇的风雪和随之而来的极度严寒天气，将灵州城北面的那段宽阔的大河给封冻了起来，李继迁费劲巴拉地纠集起来的这伙蕃兵，早就扛不住散伙了。

        李继迁在大营中恭恭敬敬地给列祖列宗磕了几个头，然后下令，除了留下几千人监视灵州之外，其余的部队全部过河封锁包围河外寨。六天之后，河外寨矢石用尽，灵州守军的救援又被蕃兵击退；寨主李琼派出亲信去见李继迁，洽谈投降。李继迁没有做任何迟疑，便答应了李琼所有的投降条件；灵州终于彻底地变成了一座孤城。

        就算是一座孤城，李继迁还是一筹莫展，因为守卫灵州的大将裴济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于是，那三千守军也就都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过了年之后，处境更为艰难，已经有蕃兵开始开小差了。李继迁不得不予以严厉的弹压。

        间谍传回的情报说，有大批的宋军向永兴军，以及环庆一带集结，有大举增援的意图，统帅据说是从河北调来的名将王超。

        蕃部首领们又一次动摇了，有的已经在暗中联络，准备收拾辎重撤退了。

        李继迁不动声色地将各蕃部大小头目都大帐中，命人拿出大量的钱财宝货，慷慨地分给大家；然后趁着酒酣耳热之际，告诉他们，王超这个人以前跟我们交过手，我们比较了解他；他是一个老成持重的人，行军作战一板一眼，不会轻易冒险；所以，等到宋军整顿好开过来，至少也得两个月的时间；而据内线报告，灵州守军已经基本上断粮了，我们只要加把劲，灵州就拿下来了，要是现在撤走了，以后就不见得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等拿下了灵州，整个河西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到时候钱财妇女，要什么有什么，再也不用受别人的腌臜气了！

        看着手中的钱物，喝着醉人的美酒，蕃部的头目们也就悄悄地打消了一走了之的念头。

        王超是在二月末看着最后一批部队到达环州的。眼看就要誓师出兵的当口，回来一个探子说，听说灵州已经失陷了！这一惊非同小可。所有的进军计划都被暂时搁置下来，眼下首要的任务就是，核实这一情报。

        随军转运使郑文宝自告奋勇前去打探。他化妆成一名青盐贩子，带了一个小厮，冒着大雪北上，奔灵州去了。结果主仆二人在清远军故址就碰上了一伙从灵州过来的蕃人马贩子，这伙人听说他们要去灵州做生意，就好意地告诉他们不要去了，灵州已经被攻陷了，人都被杀光了，要做生意可以转道去西凉府试试。郑文宝不动声色地又和这伙人攀谈了一阵，客客气气地道了叨扰，便急急忙忙地折返了回来。

        枢密院是在三月十二得到这一消息，两府大臣们忙不迭地上表请罪，争相要为丧师失地负责。

        赵恒不免为灵州伤感：不仅为损失了一座州城，也为那些阵亡的将士；不过他内心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解脱感；大臣们的深切自责被他轻描淡写地宽慰了一番；所有的阵亡者都得到赠恤；他甚至决定，专门遣使前往陕西主持一个庄严的仪式，以祭奠灵州阵亡将士。

        王超就近转任永兴军驻泊都部署；秦翰转任环庆、泾原两路钤辖，协助都部署王汉忠防扼可能乘胜南下侵掠的蕃骑。云集于环庆一带的数万步骑，则奉命返回其原驻防地。

        河西给赵恒带来的烦恼似乎一夜之间消散殆尽，直到他再次看到张齐贤的一封奏疏。

        张齐贤在奏疏中提醒他，灵州陷没之后，环州和庆州已经不再是安全的后方基地了！环庆和镇戎军一线的交通要道，堡寨等都需要新建成加固，派兵屯驻；另外，朝廷万万不可忽视对西凉府蕃部的笼络；一旦六谷、尼玛各部倒向李继迁，则不但叛贼没有了西顾之忧，我们也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战马来源。

        赵恒叹了一口气，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想起来了几个月前，因为宋沆等人的出使任务被取消，也就顺带着取消了准备赏赐给潘罗支的那些钱财器物；现在看来，还得再找个人出使一趟西凉府，把那些早先已经答应了潘罗支的赏赐之物给送过去，以免因为失信而结怨于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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