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运粮队悲歌
        尽管从河西各个渠道来的情报都显示李继迁的主力这大半年来一直在麟、府一带盘桓，看样子意图攻取麟、府二州以巩固其后方；枢密院还是审慎小心地拟定了一个往灵州输送刍粮的计划。

        粮队分为两路，西路由陇州刺史李守恩和陕西转运使陈纬押运，走的是以前的老路，由镇戎军出清远军，经瀚海抵灵州，这一路相对比较安全；东路是当初由杨允恭和窦神宝提出的一条近路，由环洲北上穿过积石口直达灵武；因为路过蕃部腹地，情况不易掌握，因而粮队由邠宁、环庆、清远军副都部署王荣，泾原环庆副都部署徐兴，以及邠宁、环庆钤辖李重诲统率重兵押送。

        西路粮队九月中旬由镇戎军出发。由于出发前李守恩突然被任命为灵州知州，所以，他一路上颇为意气风发。出了清远军，小心翼翼地沿着浦洛河谷北上，进入瀚海就离灵武不远了。

        军士们不由得放松了警惕；他们就是在瀚海腹地毫无预警地遭遇到数以万计的蕃部骑兵围攻；蕃兵没有进行试探性的攻击，一上来就大举猛攻，而且似乎是不计代价；战斗不到两个时辰就戛然而止，李守恩、陈纬，以及随行的所有文武将吏全部阵亡。蕃骑草草地打扫了一下战场，将辎重交给随军的蕃人役夫运走，所有的人马便鬼魅一样地消失在东向的道路尽头。

        这个时候，王荣等人已经点齐了人马出了环州城。由于探报说，李继迁主力全部都在北边，所以，王荣并不十分担心路上会有什么麻烦，他甚至对枢密院的这一安排颇为嗤之以鼻；他把步兵交给徐兴和李重诲，与粮队的役夫编在一起，自己统率骑兵在前，负责扫荡沿途的小股袭扰游骑。

        三天之后，前卫骑兵已经到了积石口，前锋指挥使派亲兵来请示要不要停一下，等步兵跟上来后再前进，王荣很轻蔑地下令，全部骑兵迅速越过积石口，然后进至溥乐城旧址宿营。

        部队遵令前行。骑兵大队从容地通过了积石口，又前出了有五六里，前卫便迎头与一支蕃部骑兵交上了火。这股骑兵很快被击退向北逃窜；王荣敏锐地制止了部队乘胜追击的企图，下令后撤，并派出信使催促步兵赶快靠上来。

        信使很快就回来报告说，积石口已经被蕃兵弓弩手控制了。那股被击溃的蕃骑又掉头回来了，队伍似乎又壮大了许多，就在不远处监视着，却没有进攻的意图。

        王荣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打算，他下令后卫部队掉转头改为前卫，通通下马准备冲击积石口，以打通与后面步兵的联系。

        蕃骑仿佛早就看破了他的计划。下了马的部队刚刚排列好队形，蕃骑就分作数队呼啸而来，于是军士们只得纷纷上马先应付眼前的攻击再说。

        蕃骑的战斗力实在不敢恭维，不长时间就被杀得人仰马翻，落荒而逃。王荣惦记着后面的步兵和粮草，也无心穷追；可是刚刚整好队伍，这股人马似乎又得到了加强一样，回过头又粘了上来。

        对积石口的攻击很不顺利。防守积石口的蕃兵人数不多，却凶悍异常，死战不退；攻击的宋军也是伤亡惨重。王荣一筹莫展，战事胶着了一个多时辰，忽然纠缠中的蕃骑似乎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齐刷刷地逃个干净；惊异中的宋军布好阵势再去攻击积石口的时候，才发现守军也同样跑个干净。

        王荣忙不迭地跃马冲过积石口，向后搜索，只看见鲜血、尸体、盔甲、刀枪、箭矢绵延数里。王荣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一阵晕眩，差点从马上直直地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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