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王超父子兵
        范廷召心有余悸，看着蕃兵大队络绎北上之后，也不再逗留，带着人马返回了延州。

        王超奉命率军从夏州西进，会合从灵州迂回而来的李继隆所部合围李继迁主力于乌白池。在领受这次任务之前，王超从未离开过京师禁军，他深知皇帝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所包含的期望，以及这次行动对自己未来的影响。

        由于对蕃人习性和山川地形不甚了解，所以，王超所部行军异常谨慎。经过铁门关时，虽然只有数百蕃兵防守，王超仍然交给儿子王德用数千精锐步骑，稳扎稳打；尽管蕃兵基本上都逃掉了，却缴获了大量的牛羊马匹以资补给，也算是大获全胜。

        越接近乌白池腹地，王超越是紧张。而且，奇怪的是，所有路过的蕃部都是空无一人，满地狼藉。按照事先的部署，王超率部开进到乌白池的东边，然后派出侦察部队四下里打探敌友的踪迹。

        侦骑回来的时候，意外地抓了一个蕃人。这个人一看年纪就很大了，跪在那里簌簌发抖。王超命人把他扶起来，找了一个杌子给他坐下，然后找来一个会说蕃语的向导，问问情况。

        那老蕃人坐下之后，情绪才稍微放松了一点，据那个老头儿讲说，前一阵子来了大队的汉人兵士，不问青红皂白把这一带的蕃人杀个精光；蕃兵也吓得躲起来了。问他那些汉人军士现在在哪里？老头儿也说不清，只知道前两天就突然都离开了。

        王超判断这支敢于四处寻衅杀人的军队一定是李继隆所部主力，这样肆无忌惮的目的大约是想把李继迁给逼迫出来决战；不过这支部队何以能够比自己早到乌白池这么长时间，王超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眼下的局势便似乎颇为明瞭。李继隆已经撤回去了，李继迁的主力也不知道躲在哪里，这次长途迂回，重兵合围的作战企图看样子也就泡汤了。王超的内心着实郁闷，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给如此看重自己的皇帝尴尬地缴上一份白卷。王超下令全军就地扎营，同时派出大批侦骑搜索李继迁的行踪。

        一晃五六天过去了，情报没有任何进展。铁门关缴获的牛羊也吃得差不多了，王超只得打消了立功的念头，传令全军收拾辎重，准备回师。

        李继迁已经远远地观察这支部队很久了。本来觉得这支部队人数不是很多，领兵之人又不是一个声名显赫的大将，所以，原打算找准一个好机会，以苍蝇搏兔之势偷袭它的大营，一举将其打垮，也可一泄心中之恨。不过，几天观察下来，他发现整个大营秩序井然，戒备森严，如果贸然偷袭，恐怕是凶多吉少。

        眼看着这支宋军收拾辎重，打算撤走了，李继迁内心很是纠结。犹豫了一番之后，他决定采取尾随袭扰的办法，等到敌军出现混乱之后，再予以歼灭。

        王超部署大军起程后不久，后卫部队就报告说，发现有敌军尾随。王超不由得心中暗喜，连忙带了一队亲兵前去察看，只见约有千余名蕃骑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王超立即指挥后卫部队沿左右翼展开，打算来一个包抄，吃掉这股敌人。没想到，这股敌骑异常警惕，察觉了宋军的异动后，便放了一通冷箭，逃之夭夭。王超也没有穷追的意图，顺势也就收兵归队了。

        蕃骑就这么跟了两三天，眼看着宋军就要离开乌白池进入山区了，李继迁决定打上一仗，试试看宋军的实力。

        尾随的蕃骑明显越来越多，而且有向两翼伸展的动作。王超嗅出了危险，传令三军停止前进，就地迎战。

        李继迁指挥所部从前方和左右两翼向宋军缓缓压来。面对严阵以待的宋军，蕃兵没有急着猛攻，而是故技重施，以小股的游骑兵飞速从宋军阵前掠过，一边以冷箭袭击列阵的步兵，试图以此激怒宋军。王超不为所动，他吩咐弓弩手以强弓硬弩射杀靠近过来的蕃骑；骑兵则在阵后待机，随时准备应付敌军的突然进攻。

        李继迁没有贸然下达攻击命令，对峙持续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忽然，右翼宋军移开阵前的拒马，清理出一条通道，大队的骑兵沿着这条通道冲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整齐列队的步兵。精神已经有些懈怠的蕃兵一下子就振作起来。王德用率领这支足有五千人马的精锐部队，没有任何迟疑地由蕃兵左翼向其中央席卷而去。

        李继迁很快就感受到了这支部队的冲击力。他除了留下自己的亲兵卫队和一支警戒部队监视前沿宋军之外，其余的人马悉数投入战斗。战况异常惨烈，蕃兵的强悍也出乎了王超的预料。他眯着眼睛立马于一处高地，观察着战场态势。蕃兵虽然伤亡惨重，这次却似乎是杀红了眼一样，没有一人一骑敢丢下同伙自己逃命。

        王超知道这次遇上了劲敌，也清楚李继迁这回是赌上了老本，不会轻易让这块已经咬住了的肥肉把牙给崩豁了。他低着头为难了好一会儿，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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