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直言吕蒙正
        淳化五年看来是个多事之秋，这一点，赵炅在正月里就感觉到了。

        正月十五上元节宴饮的时候，赵炅的心情还是蛮不错的。他一边跟侍从大臣们喝着酒，一边看着宫墙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无得意地对吕蒙正说：“五代的时候，兵荒马乱，生灵涂炭；当时之世，人人只望苟活，谁也不敢奢望太平。朕即位以来，躬亲庶政，事事过问，乃有如此繁盛的局面。虽然有苍天护佑，也是事在人为啊！”

        吕蒙正面色一紧，没有随声附和，他离席长揖，回应道：“宫墙之外，士庶云集；京师之民，安居乐业；这些都是陛下目力所及之处。臣曾经亲眼看到京城之外数里之地，因饥寒而死者累累相继。由此可见，天下远未大治。臣愿陛下睹近而思远，居安而思危，这才是天下苍生之大幸！”说完，深深一揖，岸然入座。

        赵炅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其他大臣都暗暗地直冒冷汗。赵炅终于也没有发作，不过宴饮的气氛却有些怪异，最后草草收场。

        五月十六，成都被数以十万计的造反乡民围困数日之后，终告失守。转运使樊知古和新任知府郭载率领其余官吏，以及部分兵民斩关而出，逃往梓州。

        更为闹心的是，通远军驻军上报说，李继迁突然纠集了数万蕃人南下大肆杀掠。通远军势弱不敌，只得婴城自守。蕃人攻陷了周围的若干堡寨，劫掠一空，方才退走。很快，又接到灵州驻军的上报说，有数万蕃人在灵州一带大肆袭扰杀掠，被驻军痛击之后才向北逃窜，灵州周围被焚荡一空。

        赵炅有一种被人戏弄之后的屈辱和痛苦，他后悔当初没有痛下决心，以致于姑息养祸。这次，他不再与任何人商量，直接通过枢密院下达命令；任命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继隆为河西兵马都部署，尚食使尹继伦为河西兵马都监，从河北调集重兵，进剿赵保吉。

        襄王赵元侃终于有了一个儿子。鲁国夫人郭氏于二月中诞下一子，还未来得及命名，便夭折于“四六风”。赵元侃悲痛莫名，刘蛾也陪着落了一回泪。

        （注：四六风，新生儿破伤风又称“四六风”、“脐风”、“七日风”等，系由破伤风梭状杆菌侵入脐部，产生毒素而引起的急性严重感染性疾病，特征是患儿牙关紧闭、全身肌肉强直性痉挛。“四六风”为民间俗称，因发病多在出生后四天至六天。）

        赵保忠从各个渠道获得的情报都显示，朝廷正在组织大军准备讨伐夏州。他把情况通报给赵保吉，然后也打算收拾收拾，干脆把军资粮秣，金银细软，家眷亲从全部迁往银州，与赵保吉合兵一处，共同抗击朝廷的大军。

        赵保吉得到情报，派赵保宁迅速赶往夏州加以劝阻。赵保吉不太相信朝廷会真的派兵进剿；而且大军行动必须先行积聚粮草，而银、夏周围的驻军并无异常情况；所以他劝赵保忠稍安勿躁，可以故技重施，呈上一封奏疏先解释一下，再贡上一批财货，试探试探朝廷的反应。

        赵保忠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草拟了一道奏表，说赵保吉已经深深悔过，愿意交出蕃人中的首恶分子，请朝廷宥其过失；并献上良马五十匹以赎其罪愆。

        赵炅看过奏疏，冷笑一声，命人誊写一份转给李继隆。李继隆判断赵保忠对朝廷的征讨已经有所察觉，他决定放弃原计划，改为他自己与监军秦翰、裨将侯延广率三千精骑兼程先行，尹继伦督大军相机而进。

        赵保忠的奏疏呈上之后，许久不见动静，心中也是惶惶然。为防万一，他要赵保宁回去带一支军队来，驻扎在夏州城外的一处堡寨内以资策应。赵保宁回去一说，赵保吉就干脆自己带了五六千精骑，驻扎在了夏州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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