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撤军的意外
        新城来的信使飞驰入涿州大营的时候，还不到午时。曹彬只是简单地问了问情况，便打发信使下去休息了。他不动声色地向固安方向派出侦骑，然后差人召来李继宣，要他即刻点起一万轻骑，迅速南下占领岐沟关，并在拒马河上搭建浮桥，以便大军渡河。其余的步、骑、辎重部队陆续接到命令，收拾所有军器粮秣，随时准备撤退。

        （注：拒马河，又名涞水，或巨马河；发源于河北省涞源县西北太行山麓，在北京市房山区十渡镇入市界，北京市五大水系之一。）

        傍晚时分，派出去的侦察部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崔彦进、米信等大将都聚在大帐里。侦骑报告说：辽军正猛攻固安，看样子是守不住了；涿河北岸的辽兵也调动频繁，像是要有行动。

        曹彬看了大家一眼，很简单地说道：“你们这就回去布置一下，今晚就悄悄开拔。如果直接回雄州，很可能遭到新城敌军的伏击。我们先撤回易州，再转回保州，这样比较安全。”

        天黑以后，曹彬已经全副戎装，准备动身。这个时候，一个亲校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报告说，崔彦进和米信已经点起本部人马悄悄地拔营往雄州去了。

        曹彬愣了片刻，长叹了一声，差人将傅潜、范廷召、李继隆、卢斌等人召来，告知他们这一情况的变化，然后命令大军鼓噪前行，李继隆率领骑兵居左掩护，卢斌领兵带着城中百姓沿着狼山向南转移；傅潜、范廷召以精锐部队断后。几个人都沉默不语。

        曹彬宽厚地笑了笑，说道：“打仗就是这样，很难预料到每一件事情。崔公和米公也是担心雄州有失，才出此不告而别之策。你们回去抓紧准备吧，搞不好今晚还会有一场血战呢。”

        李继隆闻言，嘟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在雄州的赀财和家眷。自己偷着跑了，还要我们给他扛着事！”

        （注：赀，音【zī】，此处同“资”，财物；另一个意思是计算。）

        曹彬板起了脸，看着他们几个，说道：“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敌军就在后面虎视眈眈。崔公和米公兵少又归心似箭，一旦被敌军察觉，恐怕会全军覆没。他们违抗布署擅自回军，朝廷自会追究其责。我们当念及袍泽之情，竭尽所能，减轻其败亡的损失。我们虽是武夫，也能够顾全大局，不要让朝廷那些文人看轻了我等。”

        几个人不再多言，行过军礼，就回去了。

        大军一路坚重缓行，虽然契丹游骑不断袭扰，却始终没有大部队出现。天快亮的时候，才到达岐沟关。曹彬下令全军士不解甲，就地吃些干粮，然后尽快南渡拒马河。

        神经紧张了半个晚上的数万宋军纷纷席地而坐，刚刚吃了几口，便听到远近几声胡哨，于是从暗夜里四面八方窜出来无数契丹骑兵，随着摄人的马蹄声，向宋军阵地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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