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见，人间 (2 / 2)
        “我儿子真是出息啦！”母亲止不住地喊着，“我儿子要去仙界当大官啦！”

        苏关的父亲如平常一样沉默寡言，只是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苏关看不出父亲是像母亲一样为自己感到骄傲，还是有些不舍。这让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还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有一次早晨送苏关去私塾上课。小苏关讨厌私塾每天早晨上课前举行的三谢仪式，便在门口赖着不肯进去。

        平常都是母亲送苏关上学的，但是今天母亲有事不能来。小苏关本以为父亲会像母亲一样说些什么“迟到的话先生可要对你的印象不好的”、“三谢仪式就是要你学会感谢仙人，感谢朝廷，感谢先生，你不去怎么行呢”之类的话，但父亲并没有。父亲拉着苏关的小手在私塾外静静地站着，等听到里面的仪式结束了，父亲才拉着苏关走了进去，并陪着笑脸对教书先生说：“今天苏关妈妈有事不能来，让我送，我路不太熟就耽搁了一会儿，希望您多多见谅。”苏关对于私塾的记忆一直是模糊的，只记得这一天他一整天都非常快乐。

        想到这里，苏关的鼻子一酸。他从未一个人离开过家，尽管他无数次这么想过。其实他也没什么具体的东西可留恋的，但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与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人，真到了离别的时候还是会多多少少有些难过吧。

        “我会经常回来的。”苏关边收拾东西边向父母说。

        等帮苏关收拾好了最后一包行李后，苏关的母亲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把行李挎到了苏关的肩上，并顺手整理着苏关的衣领。

        “到了仙界，可要好好修炼，听仙人们的话，不能像在私塾这样吊儿郎当的了。”母亲语重心长地说得很慢，“这是要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实在不行…”母亲突然转向方陆二人跪了下去，“你们可要保护好我家的苏关啊！我在这求求你们了…”

        陆双双赶忙将苏关的母亲扶了起来，然后对她说道：“您放心吧，苏关的潜质不可估量，如果能好好开发的话，将来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苏关母亲这才安心了一些，擦了擦眼泪对苏关说：“关儿，你就放心地去吧。铲妖除魔是顶大的好事，娘支持你。”

        苏关从未料想过母亲竟有这样的一面，在他的印象中，母亲总是催着盼着苏关早点离开家去京城当大官挣大钱。苏关现在有些后悔自己昨晚答应得那样果断了。

        虽然故意收拾得很慢，但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全部准备妥当了。苏关最后同父母道了别，背上行李朝门口走去。这时方云青回头说道：“二老尽可不必担心，战事不紧之时我们定会开放二界自由穿梭。只是万请二老切不可将此事告之他人，一来此属仙界军机，二来也是为了您的安全。如有要事，请和童府联系。如今情势危急，仙魔大战迫在眉睫，恕我们不能耽搁要立即上路了。”

        苏关的父母连忙点头称是，他们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位姓方的仙人异常可靠，于是也暗暗地吞下了颗定心丸。话毕，苏方陆三人已走到了荷花城的大街上。

        方云青和陆双双走在前面，苏关在后面不经意地瞥见了一眼陆双双从仙袍下露出的脚。她穿了一双和衣服同色的平底鞋，没有任何花纹来打扰它的素雅。鞋面不多不少地包裹住了脚跟及脚趾，只露出脚踝和一根根纤细又轮廓分明的筋脉。

        于是苏关想起了童瑶。虽然他完全相信方云青告诉他的童瑶没事只是要被禁足很久这句话，但他还是觉得仿佛差了点什么事情没做。他知道他无法跟子牧说实话，他的父母会告诉别人他被亲戚接去京城念书了；他也无法同咪咪告别，原因自然不必说明；无名之书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也偷偷地藏好了，似乎是万事俱备，只等他去仙界开启一个全新的篇章。

        三人走过了童府，走过了后山，又走过了集市。苏关突然停住了脚，对前面的二人说道：“那个…对不起，能稍微等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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