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百七十五章 一滴血 (3 / 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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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七十五章 一滴血 (3 / 3)
        一滴血,从负伤的草海将士身上滴落,不偏不倚掉在一株半尺高,开着明黄色花朵的野花瓣上。花瓣很滑,血滴没有停留,一直滑落到了花朵最底部,花蕊抽出来的地方。花蕊细细小小,毛茸茸的,一共有十余根,原本只是挤在一起,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彼此依偎着,和和睦睦。就当那滴血落下的瞬间,那些花蕊仿佛疯了一般朝着血滴扑了过去,所谓恶狗扑食也不过如此。争抢之际,竟然还有花蕊对身边别的花蕊下毒手,没有嘴,没有手脚,那些毛茸茸的细小绒毛此刻都变成了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狠辣绝情地刺进了离自己最近的同伴身体之中,很难想象一个眨眼之前这还是一朵人畜无害的花!

        最后,只剩下一根花蕊,原本的明黄色荡然无存,此际那滴鲜血已经被它吞食了进去,整个花茎染成了血红的颜色,虽然很小,不过半寸而已,但是却让周遭众将遍体生寒。

        这滴血从草海将士身上滴落到被最后这根花蕊吞噬一空,前后不过十几个弹指而已,却让一众将士生出一种旁观虎斗的感觉,寥寥几根花蕊,单薄,稀疏,不想竟然能爆发出一股在战场上也不多见的惨烈和狠绝,两军相争,你死我活,莫不过如此。

        李落额头上满是细汗,战场厮杀他见得多了,此间众人里除了谷梁泪和风狸,其他人都是在沙场摸爬滚打,死里求生的。说起战场,从古到今不管是文人墨客还是史记丹青,都留下了数不尽的绝唱诗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他更喜欢一首古词:万马不嘶,一声寒角,令行柳营。见秋原如掌,枪刀突出,星驰铁骑,阵势纵横。人在油幢,戎韬总制,羽扇从容裘带轻。君知否,是山西将种,曾系诗盟。

        龙蛇纸上飞腾。看落笔四筵风雨惊。便尘沙出塞,封侯万里,印金如斗,未惬平生。拂拭腰间,吹毛剑在,不斩楼兰心不平。归来晚,听随军鼓吹,已带边声。

        那些诗词里,都是醉里挑灯看剑的豪气,或有梦回吹角连营的怅然。所谓战,记得的,见过的,旌旗猎猎,战鼓雷鸣,虎狼之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那些诗句和史记中是何等的荡气回肠,阴谋阳谋,尔虞我诈,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让无数人在梦里魂牵梦绕,久久不能平息。从军的日子久了,李落便也知道战争远不如书上写的那么磅礴,那么有让人气血上涌的英雄气概,当然这样的场景也是有的,但是除却这些,还有枯燥,还有日复一日一伍将士守着哨所看尽边关的春夏秋冬,很多熟悉,他们熟悉的并非是自家营里的将军,而是对面城楼里的敌兵。

        仗,其实不打也挺好,军功少了点,但好赖能活着回去。李落一直记得卓城城南小巷子里的那碗面,那个老伯的儿子守过边塞哨所,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他有没有活着回去,如果回去了,也许现在的他能静得下心来,守着他父亲操劳了一辈子的面摊。

        自那之后,李落知道一个人能守住的东西其实不多,而战场上也不都是书卷里记载的那些悲壮激荡,只是在文字下,一间小小哨所,三五个卒子,夜以继日的守边,写下来总归没有什么人愿意看。

        但是眼前这一朵小小的花,竟然撕碎了所有李落看过的辞藻粉饰,战,不管名分,不论对错,不说得失,其实到了最后就只剩下生和死,杀光对手的最后一个人,不管名分是什么,谁对谁错,得道还是失道,便是胜了,就像那根最后剩下的花蕊。

        “带上他,马上离开这里。”李落沉声喝道。谷宸也不多说,将那名草海将士扛在肩上,疾步往原路退去。

        藤蔓和树动得都不快,林海之中虽然危险,眼下看来似乎不怎么致命,但是他们都忘了一件事。淡淡的血腥味从那名草海将士身上飘了出去,还有几滴随着谷宸进退被抖落到地上,一息之后,无数枝条藤蔓仿佛疯了一般,从四面八方挤了过来,前后左右,头顶还有脚下,当真应了一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李落挥舞着晓梦刀,将袭来的枝条斩落,此刻苦了谷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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