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好预感 (3 / 5)
        东王庄老王家的七小子，也已经来过我家两次了。头一次是由媒人陪着，拎着一袋糖一包饼干来我家的。第二次是来村里放电影。村里的女人都说，小伙子长得精神，配得我大姐。

        我不知道，东王庄老王家七小子配得上配不上我大姐，但第一次见面，他就主动递给我两块糖，二姐也两块。当然，四块糖，都是他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来的，并不是从袋子里拿出的。

        第二次来，他同样象第一次一样，我把拉到他身边，又从口袋里变出两块糖来，悄悄地塞到我手上。这一次，我清楚看见了，他并没有给二姐。这让我一下子就对他产生了好感。我一直期盼着，他能够再次来我家。

        在大姐的哭声中，我小心地走出里间。外间里，二姐也仿佛受了感染似的，也正默不做声地烧火做饭。因为有大姐呜呜的哭声在，二姐“呱哒呱哒”拉风箱的声音，我竟然没有听到。

        在我们家里，应该说，二姐才算得上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大姐在我们村只读到小学三年级就不读了。现在，二姐已经读完我们村的小学五年级，已经到八里外的陈庄读初中一年级了，而且是，从小学到初中，二姐都是班里学习最好的学生。光奖状就贴满了我家里屋的北墙山。

        这个早晨，我猜不出，二姐是因为赶时间急着将饭做熟，好吃了赶往八里外的陈庄读书，还是受了里屋母亲和大姐的影响，反正是，就见她跪在柴草上，直着小腰标，一手拉着风箱，一手在从锅台的瓦盆里，抓着和好的棒子面团，在快速地往锅沿上贴着饼子。

        平日里，我可是见过，她贴饼子的动作是绝对没有这天这么快的。

        这时候，我本来是打算去茅房的。听母亲要大姐去茅房，不知为何，我竟一下憋住了。所以，我又干脆坐在了灶台前，开始帮着二姐拉起了风箱。

        二姐丢开拉风箱的手，站起身，却又莫名其妙地扭头看过我一眼。

        应当说，二姐比我也大着六岁。在我七岁孩子的眼睛里，二姐又是一个身材敦实的女孩子。模样也没大姐长得好看。

        有一次，我好奇地问大姐，爸爸长什么样？大姐便一指二姐，说爸爸活着时，就象二姐这么一个模样。所以，每当我想念那个从未谋过面的父亲时，我总是喜欢盯着二姐看。

        大姐二姐都说过，父亲就是在我出生后的那个下午，到村南的水塘去摸鱼，从此就再没有上来。后来，还是村里的民兵连长王有发一个猛子扎下几十米深的水塘底部，把父亲的尸体从烂泥中拉上来的。

        不过，后来，我还是觉得母亲的说法更准确些。母亲说她生我的那个下午，父亲还跳下猪圈起了一圈粪。待一圈粪起完，接生婆也告诉他，母亲生了一个儿子。父亲高兴之余，说要到村南水塘去摸两条鱼去，庆贺庆贺，结果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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