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
        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圆月当空，堡子里被照得明晃晃的。王翰跑出院子，远远地就看见舞伴并没走远，赶紧跑上前去跟在她后面。女孩知道王翰跟上来了，却没有理睬，不过，走得不快，遇到弯路便稍稍停一下，好像在等着王翰，怕他迷路。

        大约几分钟后，女孩打开了一处院门，王翰紧跟进去。“汪汪汪”院子里一条大狗对着王翰狂吠，王翰着实吓了一跳，三魂吓掉兩魂。正不知所措时，舞伴轻声呵斥：克拉（狗瘟）黑以（滚过去）。大狗知趣地呜咽着回到狗窝里去了，院子里从新安静下来。上方正房里传出熟悉的问候“克莫（哪个）”。舞伴低声回答：额（我）。舞伴望了一眼王翰，转身爬到了院子左方的圈房的二楼里去了。王翰赶紧顺着梯子也爬了上去，弓身通过一扇木门就登堂入室了。月光从房顶上的亮瓦中透射进来，虽然不是很亮，但足以朦朦胧胧地看清屋子里的一切。指头般粗细的竹子编成的楼面，房间并不大，什么杂物都没有，只在门左边的墙边放了一张挂了蚊帐的木架子床，女孩正弯着腰在床边整理铺盖。女孩头也不回地呵斥：海嘎（汉人），你跟着我来干什么，我要睡觉了，你还不快走，等一下我叫我阿达（爸爸）了。

        知觉告诉王翰，自己内心确实对女孩动了真情，喜欢得忘记了全世界，哪怕天塌下来也无所谓了，既然来了，怎么可能轻易放弃。酒精激励下，王翰关上门后两步走过去，从后边一抱将女孩抱在怀里，头紧紧贴住舞伴的脸动情地轻声说道：妹妹、、、、、、你真的太漂亮了、、、、、、你不知道，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住了，我好喜欢你。

        女孩双手使劲地将王翰的手掰开，冷冷地说：油腔滑调，满嘴谎话，就想骗女人。

        王翰深情地说：我真的喜欢你，如果有半句假话，我就是猪。

        女孩一边抗争一边说：喜欢我，第一次见面就说喜欢我，你骗谁？

        王翰坚决不放手，肯定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让你这么漂亮的，我相信有我这样的想法的人多了。

        女孩突然转身，严肃地问道：你说你喜欢我，那，我问你，你肯娶我让我做你细莫（老婆）吗？好好看着我的眼睛，不许说谎。

        这么尖锐的问题问得太突然了，王翰一时语塞，旋即把心一横，借着淡淡的月光专注地看着舞伴的眼睛说：你没开玩笑吧？这么快就想嫁给我吗？我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我就娶你当老婆。

        女孩语气变温柔：骗子，我知道你是有文化有知识的人，我是一个乡巴佬，而且又是少数民族，最多就长得有点好看，你们汉族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王翰激动地说：少数民族怎么了，就没有人喜欢了吗？你不相信我喜欢你，是不是？需不需要我马上去叫醒你家人，我要告诉他们，我真的喜欢你，我要娶你。

        王翰放开女孩，转身往楼门走去。女孩慌忙一把将王翰抱住，将头紧紧贴在王翰背上，呜咽着低声啜泣起来。王翰转身搂住女孩关切地问：怎么了，是我伤了你的心吗？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可以马上离开。我真的不愿意看见自己喜欢的女孩流泪哭泣。

        女孩哽咽着说：你不要走，谁说我不喜欢你，如果我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回家。

        王翰好奇地问：既然喜欢我，我就在这里，你只要愿意，我明天就可以把你娶回家，你愿意吗？

        女孩哭得更凶，小鸟依人般深埋进王翰的怀里，缓了一会儿，抽泣着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证明我没看错人。但我告诉你，我们俩是不会有结果的，我只想好好地爱一次，即使你骗我，我也很开心很高兴。

        王翰疑惑地说：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就够了，怎么会没有结果？

        女孩不再哭泣，幽怨地说：每一个女孩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可是，海嘎（汉人），你应该知道，我们许多彝人从小就定了娃娃亲的，“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对于我们只是一种奢望。终身大事身不由己，运气好点的定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遇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最多就是趁没结婚之前找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好男人，好好地爱一回，就心满意足了。今天，当我俩抱在一起跳舞的时候，我的心莫名地跳个不停，你的潇洒放荡不羁深深吸引了我。当第一曲舞曲结束的时候，我好失望，但你告诉我还要继续一起跳舞，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知觉告诉我，你就是我魂牵梦萦一直等待的爱人，我希望你今天，趁着这良辰美景好好爱我，作为女人，我希望在这美丽的月夜尽情地绽放一次，我要好好地享受一回自己的爱情故事，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我这辈子也就无怨无悔了，你说，好吗？

        纵是钢铁男儿也有绕指柔，突然间，王翰的心好痛，好感动，眼前的女孩好让人怜惜。王翰不觉热泪盈眶，动情而坚定地说：妹妹，我王翰何德何能，今生能在茫茫人海中与你相遇，相识，相爱、、、、、、此生足也，我肯定地告诉你，我这辈子，除了我老婆，你就是我今生最后的爱人。我的人生献给我老婆，我的爱埋葬在你的心里。请你记住，我姓王，名叫翰，在我今后的人生中，如果你过得开心快乐，请你忘记我；如果你生活不如意，一定不要忘了，在甲谷，一辈子有一个叫王翰的男人永远爱你，愿意为了你赴汤蹈火，甚至付出生命。

        女孩瞬间化作一团火苗，脸颊紧紧贴住王翰的脸，娇喘着说：翰，我是牛牛，这辈子我只是你一人的牛牛，不管天涯海角，不管海枯石烂，我喜欢你，爱你，我永远是你灵魂深处最爱你的女人、、、、、、

        情到深处情不自禁，王翰满怀深情地狂吻着女孩的额头、眼睛、嘴唇、、、、、、轻轻将女孩拥抱着躺到了床上、、、、、、滚烫的爱情之花迸发出无比灿烂无比绚丽的火花。

        王翰如初生的婴孩一样还在甜甜的梦乡，牛牛偎依在王翰的怀抱里，如果时间就此停滞，那，该有多好啊！“喔、喔、、、、、、”美好的时光总是绚烂，东方的天际已露出鱼肚白，呱噪的雄鸡声在宁静的山村里此起彼伏，完全不管沉睡的人们是如何的恩爱。

        牛牛真不忍心，但还是使劲地推了王翰两下，王翰转身贪婪地将吻堵在了牛牛的唇上，两人再一次深情地拥抱在一起。牛牛使劲推开王翰说：翰，再美的时间都会过去，我们该分别了，这辈子我们肯定是有缘无分了，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意了，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义无反顾要做你的女人，做你的老婆。但，好梦易碎，你该离开了，不管我有多么舍不得，我们彝人是生活在别人的舌尖上的，你再不离开，我们家，甚至我们家族都会很丢脸的。你也不会想要伤害我，对不对？

        王翰整顿了一下情绪，在牛牛额头深情吻了一下，决绝地穿好衣服，毅然决然地从牛牛的闺楼离开了。

        狗真是一种知性的动物，轻摇着尾巴将王翰送出了家中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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