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清理
        说周易一下让金子拍醒，醉意全无。他打发贾贵走后一夜不眠，干脆坐起看望桌上的金子。

        金子在眼前晃动，像活的，长了数不清的腿，随时要跑掉。那一股股的金光刺目，周易被刺的眼痛，但心里有莫名的爽，他不想去查清为什么这么快感，如入了一汪暖暖的热水中。

        金子爬来爬去，桌子被擦得吱吱响，他害怕金子借自己的酒醉趁机溜走。他疯狂地扑上去，展开双臂抱住金子，全身压在上面，脚翘得老高。他不相信眼前是真的，以为是幻影。他担心金子长了翅膀飞出窗口，弃他而去。

        用腐烂槽牙死死地咬住一锭金子，又咬咬自己手背的肉。产生的痛来证明现实的真。他的手背流了血，又忙不迭地找布，一时找不到布条着急。身下的金子湿漉漉的，让他不放心，担心金子被水融化。周易急切地撕开了被面，从里面掏出棉絮又回桌前。

        他用力地擦拭金子上的水渍，已不知夜过几更。他听到鸡叫，然后有人来敲门。周易感到很难过，他不得不用厚实的蚊帐盖住金子，看着小丘一样的桌子。

        没有开门，周易问来人有何事？外面传来说死人了。

        又死人了！周易皱皱眉头，说知道了。他终于从现实中醒来，隔着蚊帐又摸一下宝贝，他心满意足地锁上门，走向另一个现实中。周易红着眼出现在现场。郑山女人们看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杀人的眼睛哪！

        “谁死了，天还未光亮就烦人！”他吼了一吼，她们都闪开了。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嘴角流着白沫。家丁指着地说：“就是她，昨夜肚子痛而啼哭，今早便没声了。”

        红儿壮着胆出来说：“老爷，夫人还在牢里呢。我们怎么办？”其他姐妹便附和红儿。

        周小吏威胁地她们说：“不要叫喊了，想坐牢吧！老爷会处置你们的！”

        看到女人群里有几位姿色不错。林小吏对着带头说话的红儿说：“你就是红儿吧，老爷见过你，郑山兄宠妾。”

        “见过老爷，红儿不敢当，恳请老爷开恩哪。”红儿抓住机会说了话。

        “老爷不比杜县令，老爷生活在本镇多年，哪能对大家下毒手呢。既然红儿说要开恩，老爷不能对她一人开了恩，老爷嘛，想放了大家，各自谋生去。”

        想到还没藏好金子，他放不了心。女人们哭起来，让他更加慌张。他叫来贾贵，对他耳语几句，便自己先走了。不久，郑山的女人们个个挽着布包出来。她们知道郑夫人已自尽了，培感悲伤，默默地往府大门去，红颜薄命，各有各的造化。

        大家离开吏府，有的说自己无家可回了，如何是好？有的惊恐万分，家在远方，也不知在何方？有的从人贩儿处拐来的，又往何处走？有的无所谓，她们想到，男人到处有，哪儿都是安家的地。门外的人群闹成一片，行人驻足观望。他们知道是郑山的女人们，如今一见，是不同于百姓闺女媳妇，虽说不上美如天仙，泡在富贵窝中，出露不同。天下没有不散的席，她们互相疑视，说上几句珍重，各自往想好的地方飞吧。

        再说吏府内，周易很忙，他藏好了金子，才走到天井。碎鱼缸还在那儿，贮不了水，一条鱼在浅水中艰难游动；地面上散乱的鱼死了，张着嘴一付冤情难述的样子。周易让家丁叫贾贵来。家丁没有叫来贾贵，反把镇上发生的事传来了。

        郑山的女人们在街面上散了后，被一群不良之徒盯上。她们被抢了，嘴塞上布团装上车，往山外窜。

        “没有一个逃脱吗？”周易问。

        有几个强壮汉子看不下去，动手护了几位女人，她们逃脱了魔掌。街面上议论开，他们认定被抓的女人一定被卖到青楼去。周易听得头毛发麻，才放了她们，又落入魔窑，内心生些不安。他打发了家丁快马出去，看一下能不能救得了她们。

        阿琥沉默片刻，说：

        “回来！”

        “老爷又何有事？”

        “完事后到镇上找个大缸抬回来，老爷还要养鱼呢！”

        他拿一把扫帚清扫地上的碎缸片，再在花坛里挖个坑，收齐了死鱼埋入坑里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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