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结案
        青石镇还没迎来阳光，街面上已是人挤人。乡下人为了看一场杀头，披星挂月地赶过来。

        郑山面墙而立，周围都是兵丁，将要死去，他没什么牵挂，在等出场。平台三尺高，摆下木墩和彩旗，一把大刀在兵丁肩上，晨曦中闪着微光。杜康水在大牢门口已告诉他，孩子已被奶妈带走。虽给他郑家留了香火，他没有感激，只有气愤。

        现场只有二个犯人，郑山夫人没有出场，她在牢中自尽身亡。郑山脚边躺着另一个犯人，杜康水认定是郑山同犯。他听到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此人离死亡不远。自从进入牢房，郑山就不曾见过此人吃过米饭，喝过汤水。一直处在昏睡中，连翻个身也没有，这般静的犯人，世上少有。兵丁曾经说过那人将陪他一同受死，郑山想也好，此去黄泉不寂寞。

        最好解脱是死掉，郑山分明在说自己，他很同情胡为。胡为已不知饥与饱的滋味，他处在恍惚的梦中，身躯在哪不重要了。梦里，包大哥一声叫：“没酒了，一滴都没有了。”他不相信，包大哥便站起举起瓶子，猛力地砸向地面，碎片溅起，确实没有跳出一滴酒。胡为羞愧地逃到一边，他努力中终于翻个身。郑山很惊奇，那人能听到自己说话。

        “兄弟别怕，咱们下辈子有缘在一起，必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来，日子要的是荣华富贵。”他忍不住对着那人夸下海口。

        可是胡为并没有配合他的鼓励动一下，他看到的是失去酒后的绝望，以及渐行渐远的包大哥影子。他认为包大哥生气，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严重。叫是没用的，他选择沉默。此时包大哥已彻底没了身影，眼皮下漫长无垠的沙漠和远处淡淡泛起蓝色的地平线。

        今儿应是杜县令最忙碌的日子，他总的来讲很欢愉。上午是宣传阶段，不能草草结案，要让街面更热闹，更拥挤。杜县令在吏府上已收拾各类财物，分派手下看管和运送。他不忘叮嘱绿儿将喜欢的东西带上。处决郑山他们，要立马趁着夜色离开青石镇，不带走小镇晦气。

        府院的场面乱烘烘的，杜县令和周易在厅堂上没有出来。罗汉已让手下出动扫街去，发现可疑人物拿下，防止有人劫了重犯。留下一部分仆役保护杜县令他们。周易吩咐手下，不要心存恐慌，一切在杜县令掌控中。只要把好外围场面，不让人群挤踏便可。

        杜县令终于出来了。众人集在天井的场地上，翘首聆听他的教悔。他转到走廊扶住围栏，炯炯有神地冲着手下喊道：“弟兄们听着，重犯郑山要问斩了，他上对不起老爷，下对不起镇上百姓，多年来所作所为，让百姓痛恨有加，十恶不赦。为了行事安全，大家务必保护好现场，不让可疑人物有隙可趁，坏了咱们的大事！”

        “罗汉你们带几个人去牢房，把郑山他们装进刑车里。其他人到府外集合等候。”

        热血在身上奔涌，杜县令精神百倍，他讲完话不是回厅堂上，而是让罗汉在前带路，亲自看他们把郑山他们装上刑车。

        杜县令对周易说：“永嘉那边传来消息，老爷急着要办，今儿处置了事便回永嘉，不能主持孩儿的婚事不能主持，实在有愧哪！”

        突然变卦，周易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愣了愣，看了看仆役，然后说：“没关系，老爷下次来小镇，在下再摆喜宴报答您。”这么急于离开，不知永嘉那边发生什么。杜县令考虑自身安全，随口编了谎脱身，永嘉那边没什么要紧的事。

        “那就不说了，改日永嘉再见，与儿细聊谈天。你也去准备吧。”

        杜县令让仆役送杯茶过来，他在牢房大门等。一阵子后，罗汉他们押着郑山他们出来。罗汉贴着杜老爷的耳朵，悄悄说郑山夫人自杀了。杜康水心惊一下，转而恢复平静，他客气地问郑山，还有什么事要交待。

        郑山不语，他看着胡为被拖上刑车。杜康水找话对他说：“放心，你的孩子已让奶妈带去永嘉亲戚家了，郑夫人虽有恙，过几天便好，她自然也去永嘉那边。其他人由其自愿，各自寻路。”

        几个仆役在说笑道：“轻，太轻了，周岁大的孩子也比他重！”杜康水听他们说话，转头骂了他们，说：“浑蛋东西！老爷在说话，你们插什么嘴，一点规矩都没有，还要不要饭碗！”

        郑山他们上车后。牢房顶上一个影子从屋檐飞身而下，对着兵丁大打出手。几个回合下来，兵丁倒下十几个，杜康水被罗汉救走。牢房前的路道狭窄，兵丁倒下横住了路，后面跟不上攻击，前面兵丁也难以转身相救，大家只得望着影子如鹞子一般叼走胡为，消失不见。

        “一群浑蛋，上车的人也守不住，怎么办？那边怎么交待！”罗汉对面面相觑兄弟大骂。谁也不敢回话，呆呆地相互对视。郑山见此景，开心地哈哈大笑，说了一句：窝囊废！

        罗汉过去打了郑山打了十个巴掌，直把他打得眼冒星星，口沫直飞。让几个兄弟先推郑山出去，在外面严加看守，以防刺客返回。罗汉自知带人不力有责任，如今骂了手下也是无计可补。他让手下再找一个顶上，骗过杜老爷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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