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爷爷的后事 (1 / 3)
        穆如风进了屋久久未出来，度春秋奇怪，拄着拐进屋来。问香见度春秋进来，急忙上前搀扶。穆如风仍陷入忐忑不安的思绪中，不知爷爷已经站到他的背后。

        女子的抽搐不像刚才那么强烈了，但口角还有点歪斜，嘴里仍有白沫渗出。

        “可怜的姑娘，竟有癫疾病”，度春秋说道。听到‘癫疾病’三字，穆如风犹如当头一棒，猛地站起身来，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自语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度春秋脸色变得凝重了几分，瞥了穆如风一眼道：“医者，当求大道，正本溯源，切勿好奇邪之技。”

        度春秋的这句话，立马让穆如风想起刀疤男‘只有你能医治’那句话来。穆如风恍然了悟，原来爷爷早就知晓他钻研迷药、毒药之类的奇邪之技，却一直没有说破，而自己竟不自知，不免羞愧难当。

        “爷爷，我错了。”穆如风低垂着头说道。

        “改了才好。”度春秋说，无奈的轻叹一声，转身又道：“香儿，走，我们吃饭去”，又吩咐穆如风道：“把那姑娘的嘴擦擦，饭后我给她开一剂药方。”

        穆如风擦拭着女子嘴角的白沫，女子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脸上的乌青色已经褪去，肌肤变得洁白细嫩、光滑如玉，比之前更漂亮动人了。穆如风再把了把脉，女子的脉象已与常人一样，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

        晚饭后，三人说了一会话，穆如风给女子换了药，再详细诊察了女子的病情，没什么问题，遂放了心。男女不便，穆如风叫问香留下来照看女子，自己与爷爷同睡一床，凑合一宿。

        累了一天，穆如风很快就入眠了，但到了深夜，度春秋咳得厉害，穆如风被吵醒了。穆如风翻身起床，用罗汉果泡了一杯茶给度春秋喝，度春秋喝完，虽还有咳嗽，但不似之前那般厉害。穆如风又冲泡了一杯，放在床头的茶几上。

        这么一闹腾，穆如风的睡意也闹腾没了，度春秋也睡不下，爷孙俩你一言我一语聊起天来。

        穆如风说起捕杀野猪的事情，度春秋听得入神，最后穆如风长叹一声说：“多亏问香提醒，从绳索上滑下来，不然见不着爷爷了。”度春秋说：“香儿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看来老爷子又要逼婚了，穆如风故意歪解道：“那是当然，我得报问香的救命之恩。”度春秋笑道：“香儿可不需要你报什么救命之恩啦。”穆如风莞尔一笑，不答话，希望此话题就此打住。

        沉默片刻，穆如风又问：“爷爷，您是怎么知道我能破解毒药的？”度春秋淡然一笑道：“你从小偷偷研制毒药，家里的鸡鸭无缘无故死掉或失踪，你以为爷爷不知道啊。”说起鸡鸭，穆如风不由得捂嘴一笑。确实，为了测试毒药的毒效，他常常拿鸡鸭做试验，以致隔三差五鸡鸭或死掉或失踪，爷爷每每问起，他就谎称鸡鸭被黄鼠狼叼走了，爷爷不予追究，他竟以为爷爷不知道，屡试不爽。

        穆如风又问：“您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阻止我呢？”度春秋答道：“我也想过揭穿你的小把戏，但念你研制毒药的目的是为了报仇雪恨，而不是用来害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穆如风承认道：“爷爷，我研制毒药，确实是为了报仇。我是想凭借精湛的医术，成为宫廷御医，然后接近国君，取得国君信任，然后趁机下药，毒死他。”度春秋叹了一口气道：“哎！也怪我，不该那么早让你知道你的身世，使得你从小就蒙上了仇恨。”穆如风说道：“爷爷，除非您一辈子不告诉我，不然早知道与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度春秋嗯了一声，说道：“说得也是，我原本也不想让你知道的。”穆如风追问道：“为什么呢？”度春秋说：“复仇是一条不归路，何况你的仇人是当今国君，不是一般人，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可又想起你家满门抄斩，一家几十口人无缘无故葬送在血泊中，此等血海深仇若不报，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对得起那些亡去的冤魂呢。所以心存侥幸，还是把你的身世告诉你。”穆如风说道：“爷爷，我懂您的心思，您是为我着想，无论你告不告诉我，我都不会怪你的。”度春秋又叹息道：“孙儿呀，爷爷是黄土快埋到头的人了，说实话，也不怕你责怪。只是有时候爷爷想，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安安稳稳过日子，爷爷不想你的人生，除了仇恨，什么都没有。有时候见着香儿，爷爷真有点后悔，后悔让你知道你的身世，如果你不知道，与香儿青梅竹马、相亲相爱，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多好啊！”

        爷爷的一番真心话，穆如风无比感动，五味杂陈，宽慰道：“爷爷，您放心，我已经长大了，我不会让仇恨占据我的整个人生的，我的人生，有您的爱，也有问香的情，还有一份医者的仁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孙儿，你能这么想，爷爷也就放心了。爷爷已是油灯尽枯之人，不几日将撒手人寰，往后的日子，就全靠你自己啦。”度春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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