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洋避祸 第三节 (2 / 4)
        沈师傅好像知道他们在说悄悄话，就高声说了一句：“家里鄙陋，四壁空空，不能好茶好酒款待你，就不留你吃饭了。”

        林靖山笑笑说：“您客气啦，我过两天再来。”

        说完，林靖山趁黑独自走出门，身影淹没在茫茫黑暗之中。

        回到家后，林靖山翻了翻自己多年的积蓄，心里一阵慌乱、忐忑，转头又上下蹿腾，腆着脸皮求爷爷告奶奶找亲朋好友借了些钱，然后按照说好的日子来到妈祖庙旁，找到正在那里玩捉迷藏的纯仔，一起去了洋老板开的那家小店。这次，小店中多了两位大胡子老外，店老板指着人高马大、脸色棕黑、肌肉结实的那位介绍说：“呢位系船主山度士，嗰个系佢助手，大副卡洛斯！”

        与山度士形成鲜明对比的卡洛斯是个红鼻头的白胖子，个头不高，肚子上肉鼓鼓的，看上去有些像马戏团的小丑。他多少也会说点汉语，不过是蹦单词那种。他对林靖山说：“你好，你什么名字？你们俩，兄弟，是吗？”

        林靖山也顺着卡洛斯的节奏说：“我姓林，叫林靖山，他是纯仔，大名沈秀纯。我们不是兄弟，是熟人，别看他人小，他会认字，会写字，我不会，你们要是签个名、读个文书什么的，他能帮我忙。”

        卡洛斯拍拍纯仔的肩膀，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说：“你，很行！”

        纯仔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老外夸他什么，只好憨憨地笑了笑。

        山度士，标准翻译就是桑托斯，他比林靖山还要高出大半头。他拿来一张表，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人的名字，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用一支笔在表上划了一道又一道。店老板解释说，桑托斯讲现在已经有好几十个人报名了，他都见了一下，觉得其中有些不行，就拿笔一一给划掉了。

        接着，桑托斯又拿出一份中西文对照的文件，递给纯仔，示意他把中文念出来。

        纯仔接过来，反复看了几遍，舔了舔手指，抓了抓脑袋，便开始一字一顿、半猜半估地念了下来。这是一份简单的合约，大意是签约人自愿跟随桑托斯船长去南美工作，预先交付200银钱作为路费，如无银钱，则认可将来工作10个月没有报酬，抵扣路费。行走途中，如遭遇不测，身故或身残，则自认倒霉，不得向船主索赔。另外，到达南美后，至少连续工作5年，才可以申请离职或回国探亲。

        纯仔念完后，卡洛斯问道：“你们，都明白啦？要明白，就签名、交钱！”

        林靖山点点头说：“明白，明白了！”

        纯仔咬着手指头说：“我也明白，可我没钱啊！”

        林靖山说：“这不还有个选择嘛，你可以拿以后做事的报酬抵扣啊！”

        纯仔说：“哦，好！可是我还没跟老豆说呢！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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