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坚持
        杨腾没想到兰若说出这么奇怪的一句话，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便进一步询问：“姑娘何出此言？”

        看着男子疑惑的眼神，兰若也在犹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但转念一想，早点告诉人家也好，免得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便神色郑重地说：“我姥爷他已经很多年不采人参了，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找过他，最后都被他冷酷拒绝了。”

        “原来如此，只是我这次前来实在是情非得已，我爷爷的性命已危在旦夕，急需……”话未说完，便听院外传来开门声。

        “我姥爷回来了。”兰若高兴说道，小跑着出了屋外，杨腾也站起身跟了出去。

        大门轻启，进来一位粗布麻衣的老人，老人约莫七十岁上下，却脸色莹润红光满面，后背一个竹编药篓，衣服上还沾了些翻山越岭的泥泞，虽是古稀之龄，却仍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姥爷，你终于回来啦。”老人刚入门便见孙女扑过来，脸上浮现一丝溺爱之色，甫一抬头，却见屋檐下站了位陌生男子，讶道：“怎么？家里来了客人？”

        兰若撒娇似地揽住老人清瘦的手臂，解释说：“姥爷，这是我在飞机上认识的一位朋友，他说想请你帮他找人参。”

        刚刚还笑容满面的老人，听到这话，脸色立刻拉了下来，直直地背着药篓往屋里走去，边走嘴上还边念叨：“不去，爱找谁找谁，别来找我。”

        杨腾没料到参把头会是这个反应，惊讶之余赶紧跟在了老人身后，“老伯，我是经一位把头介绍，知道您是采参的高人，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来劳您大驾，您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您？！”

        老人把药篓子往地上重重一摔，气呼呼地说道：“我说不去，给多少钱都不去！听的懂吗？人参就是被你们这些贪心不足的人给挖尽的，为了些钱连人参的种都给挖绝了。”

        说完老人便来到了药架旁，旁若无人地摆弄他那一堆堆药材……

        见参把头不为金钱所动，杨腾敬佩之余，便想动之以情，遂语气更加诚恳：“老伯您别误会，我采人参并不是为了钱，只是我爷爷如今病入膏肓，急需百年人参……”

        哪知他不说还好，一提到“百年人参”四个字，正在切药的老人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腮帮子气得鼓鼓的，激亢的声音无情地打断了他：“什么？百年人参？你知道人参每长一年有多不容易吗？别说是你爷爷，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去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次给你破例下次又不知道要给谁破例了。”

        老人的态度很坚决，一旁的兰若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并没有去多说什么，她知道这件事无论谁去劝说，姥爷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对人参的喜爱也造就了他对人参现状的不满，尤其让他痛恨那些自以为是、乱采乱挖的人。

        杨腾说服不了老人，老人也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神色间已隐隐有逐客之意，他只得识趣地退出屋外。

        不过杨腾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在院子外，大门的一侧搭起了帐篷，参把头是他找参最大的希望，他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

        兰若半倚门框，见杨腾在院外支帐篷，便猜到他是想在这边跟自己姥爷比耐心呢，出言劝道：“你还是死心吧，我姥爷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其他事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他是不会有丝毫动摇的。”

        杨腾未加理会，仍自顾自拾掇帐篷，就算参把头是铁石心肠，他也要先努力一番。说不定自己的恒心不经意间打动了老人，让其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日降月升，月坠日起，杨腾在竹屋外一住就是十来天，这些日子老人都是天还未亮就出门，暮色昏沉才回来，杨腾也只得早早起来笑眯眯地跟老人打招呼，只是参把头每次都是一语不发，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进山采药。杨腾便也紧随其后，跟着老人翻山越岭、爬沟涉水，直到傍晚才满身泥泞疲惫不堪地回来。

        兰若看着门外执拗的青年日复一日地早出晚归，心中也泛起一丝不忍，只是终究对此无可奈何。

        姥爷认定的事情，即使是她这位受宠溺的孙女，也无法改变分毫。

        是夜，明月高悬，静谧安然，杨腾白天跟着参把头跑了一天，周身疲乏正欲昏睡，迷糊之中，耳边传来淡淡的琴声，这声音婉转连绵、空灵悦耳，恰是一曲《梅花三弄》，高洁豁达的琴意也让疲惫的杨腾不由地精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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