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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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节
        江经理的消极怠工状态持续了大约两周左右。郑总找他谈话了。谈话之后,江经理便辞职了。小赵和小郝也跟着离开了公司。这也算是集体跳槽吧。不过,他们是被迫跳槽。我想,如果郑总不找江经理谈话,他可能就一直这样消极怠工下去。反正每个月好几千的工资领着,还不耽误他在外面干别的。类似江经理这样的人,在我以后的职场生涯中经常遇到。他们这类人似乎不需要做出什么业绩,只要把气质和口才练好就行。是的,在老板面前,他们表现得气度不凡,业务理论自成体系,无懈可击。这类人如果再进化一下,就可以成为成功学大师了。成功学大师本身并无什么成功案例。他们唯一的成功案例就是忽悠了一大帮人听他们扯淡瞎掰,乖乖的给他们交钱,成为他们的信徒。这帮人大部分源自那些被江经理之流忽悠过的中小企业老板们。

        中小企业老板们基本上都是靠实干起家的。一般来说,他们的实战能力能很强,但理论知识板块都比较薄弱。在与老板们交谈时,这些以职场精英和职业经理人自称的高薪求职者往往能吹得天花乱坠,唬得老板一愣一愣的。老板们先是自愧不如,继而产生相见恨晚之感,仿似刘备得遇卧龙先生一般,也因此不惜高薪将其招至麾下,希望这些人能为企业带来新气象,带领团队再上新台阶。然并卵。是骡子是马,得载重上道才见分晓。初上道时,这些人还表现得像模像样,又是开会,又是整顿公司秩序,调整人员分工,修订规章制度……总之,各种忙乎,俨然有大将沙场秋点兵的气势。老板们也乐见其成,内心的喜悦常常溢于言表,为自己慧眼识才之举深感欣慰。一时间,恨不得自己立马退居幕后,任由千里马带着自己的团队驰骋沙场,立下奇功。殊不知,这些人都是程咬金的徒弟,舞来弄去,只有那三板斧。三板斧下来,如果没有什么效果,基本上也就那样了。江经理的操作套路即是如此。

        江经理的三板斧舞弄了不到三个月,郑总和文主任终于从最初的眼花缭乱中醒过劲儿来,把他劝退了。业务部门又缺人了。这时,我想起了严辉。那小子无论是形象还是口条都没问题,让他来做业务应该有戏。我给他打了个传呼。不一会儿,严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红民哥,你找我呀?有啥好事儿?”“呵呵,没啥事儿,就是想问问你在那个乡镇企业杂志社的工作怎么样?”我得先了解一下他目前的工作情况。如果他在那儿干得挺好,那我就不必叫他过来这边了。“唉,别提了。这杂志社老板就是一个大骗子。我上次去铁岭出差,跟客户谈得挺好,人家也有合作意向。客户提的要求我也都请示我们老板了。他说只要客户提出来,全答应就是。结果,回来之后,一操作,人家的要求连一半都满足不了。老板还说我不会谈事儿。我看他就是他妈一个大骗子!真不想给他干了。”

        严辉目前的工作状态看来的确是很不理想。他的话我只能信一半儿,不过他的老板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严辉,我们公司业务部现在缺人,你如果想来的话,我就跟郑总说一下。”“那太好了!红民哥。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兄弟的。你赶紧跟你们老板提一下,我随时可以上岗。”

        撂下电话,我到郑总办公室跟他把严辉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郑总眉毛一挑,说道:“没问题,你让他明天就来上班吧。既然是你推荐的,应该还是可以用的。只要不是小江那样的就行。那个家伙太他妈不靠谱了!”

        从郑总办公室出来,我立即又给严辉打了传呼。严辉的电话马上回了过来。这小子压根儿就没离开电话机,溜溜的等我回信儿呢。“红民哥,怎么样?我啥时候过去?”“郑总说你明天就可以过来上班。”“红民哥,你的办事效率太牛了!我明天一大早就去上班。Seeyoutorrow!”这小子兴奋的跟我说上英语了。

        第二天一大早,严辉就到公司来上班了。我问他:“你原来的那个工作辞掉了吗?老板有没有扣你的工资?”严辉忿忿不平的说:“他的杂志社快**干黄了。差我的工资指定也是要不上了。不过,我也不亏。有一个客户的广告费我直接收了,没给他报账。算是两清吧。”呵呵,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你在这儿可不能搞那一套啊。从钱上来说是两清了,可是这种行为终究是不妥的。”我专门叮嘱了严辉一声。毕竟他是我介绍过来的,如果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我跟郑总那儿交待不下去。“放心吧。红民哥,在你这儿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儿呢?那不是给你脸上抹黑吗?”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你小子知道就好。你哥最近怎么样?我忙得也没顾上跟他联系。”“他现在牛逼了。傍上富婆了。他就知道一天天说我,他自己干的事儿跟狗屎一样。”严辉鄙夷不屑的说。“哦?他找了个富婆?多大岁数?”对于严峰的这一行为,我很是好奇。“也没多大岁数,跟我们年龄差不多。家里挺有钱的。”严辉的话语间流露出一丝丝嫉妒的情绪。“那不算傍富婆呀!你哥谈个对象把你给眼红的。”我说过,严辉的话只能信一半。果不其然,他显然是眼红他哥的有钱对象。“哼!等我找个更有钱的对象,看他还牛逼不。”形象好,嘴皮子溜,这是这对双胞胎兄弟的天赋。严峰能找个有钱对象,我并不意外。只是,我怀疑他能否持续下去。

        我带着严辉见了郑总和文主任。二人对于严辉比较满意,鼓励他好好干,多做业务,还让他多向我学习。呵呵,我竟然成了公司的标兵了。不是我有多厉害,是小公司的确招不到什么真正的人才。见过老板和老板娘之后,我又带着严辉到各个部门转了转。办公室自从小徐离职之后,又来了一位五十岁出头的陈姓妇女当班。郑总称呼她“舅妈”。陈舅妈不大懂电脑,接电话发传真之类的倒也还行,主要工作还是搞搞卫生,做些杂务。不过她的职务是明确的——办公室主任。陈主任习惯于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待公司的每个人。被她的目光一审视,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做贼的感觉。她对我还好,当着郑总和文主任的面儿夸我“小张这孩子实在。”之所以她对我有好感,可能是因为我经常帮她干活吧。对于我带过来的人,陈主任也给了几分薄面儿。“小严是小张的朋友,那人品指定也不会差。小伙子努力工作,需要我帮忙尽管说。”严辉的嘴很甜,几句话就把陈主任给逗乐了。在人际交往这方面,严辉比我要强一些。

        我带严辉到我们**坐了一会儿。张老师听说他就是我来公司之前同吃同住的好朋友,笑着说:“小严呀,小张经常在我跟前提起你。他很重视你们之间的情感呀。这回你俩成了同事了,好好干,可不能给你的哥们抹黑呀。”严辉并不喜欢张老师说话的腔调,却是笑着应了几句。

        在业务部,我特意交待小吴:“小严是我的好兄弟,你多帮帮他。”小吴自然是要给我面子的。毕竟我俩住一个宿舍,而且还是合作伙伴。“放心吧,张哥,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再说了,我和小严以后也是同事了。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话虽这样说,但我能感觉到,小吴对于严辉的到来是有些隐忧的。他可能是怕我以后跟严辉合作而忽略了他吧。呵呵,不知道是他多想了,还是我多想了。只要于公于私皆有利,我张红民是可以跟任何人合作的。当然,那些人品低劣,三观极度扭曲的人例外。

        严辉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了。这小子为人活络,学习能力比较强。我不怎么操心他。静下心来继续投入工作吧,张红民。1999年已经过去一大半了。长裕公司的至尊神鞭酒依然是我们**当前宣传的重点对象。秋季正是进补时。同一题材写多了,要想写出新意来,并非易事。前一个阶段我似乎已经把各种创意和想法都用尽了,现在竟有些才思枯竭的感觉。软文的通过率也大不如前。文主任对我的稿件质量有些微词。她似乎觉得我并未用心尽力。其实,我是很努力的。思路这个东西有时候阻塞起来,挺闹心的。我的头发掉了不少,也没有把思路打开。唉,古人有语“江郎才尽”。难道我张郎也才尽了吗?

        才思不畅让我纠结不已的同时,我发现自己身体也有些不得劲儿。从老保那里回来之后,我就觉得身上老是痒痒。一开始,我以为是洗澡时被风吹着了,皮肤干燥所致,便用手指甲抓挠。不成想,却是越挠越痒。特别是晚上睡下之后,浑身上下愈加搔痒难耐。往往是前半夜在挠痒,后半夜才能睡着。活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过这类毛病,因此并未当作一回事儿,寻思着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正当我和张老师被至尊神鞭酒的宣传软文憋得无计可施之际,**又来了一位新人。他叫狄小坡,年龄与我相仿,河南郑州人。听郑总说,狄小坡是公司一位客户的儿子。狄小坡的父亲是郑州一家柴油机厂的领导。在老家闲着没事儿干,被他爸给打发到北京来打工了。郑总安排狄小坡与我和小吴同住一屋。郑总专门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对我说:“小张你平时多帮助帮助小狄。他之前在老家跟社会上的人们瞎混。他爸怕他出事儿,才把他弄到我这儿了。他是高中毕业,写作能力一般,口才也不大好,让他去业务部,他不乐意,非要到你们**。你带带他吧。”我应道:“郑总放心,我会尽力帮他适应**工作的。”

        说实话,从面相上看,狄小坡并不像个公子哥,更不像好勇斗狠之人。他身材不高,也就一米七出点儿头,肤色黝黑,像个农村青年。然而,狄小坡告诉我说,他之前在老家经常打架。他看起来倒不像是说谎,不过我有点儿怀疑他的武力值。打架也分打人和被打两种。年轻人在这方面难免有些互相攀比。当然,我并不打算跟他比一下谁的武力值更高。我们是**的同事,比一比文笔倒是没问题。

        狄小坡的文笔实在是差很多。他写的东西从无论是从文法逻辑,还是谋篇布局,抑或创意思维方面皆无可取之处。然而,郑总却安排我和张老师一定要帮他出一篇可以见报的稿子。为了锻炼狄小坡,郑总在去怀柔拜访一位经营水泥厂的客户时,专门带上他去做了个现场采访。回来之后,狄小坡埋头写了多半天,终于写出一篇一千来字的稿件。他客气的交给我,请我帮他把把关。看完他写的稿子之后,我感觉整个人都凌乱了。哎呀,兄弟,这可让我怎么给你改呀?可是没办法,那也得改。我感觉狄小坡不是在写稿,而是给我出了一道语文题。我得先把他的语句顺序进行系统调整,再纠正其文法错误及错别字,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得重新给他标注。他写东西是一逗到底。修改他的文章,简直能让我怀疑人生,甚至还不如我自己重新写一篇呢。然而,我不能重新写,我得帮助他,在他的基础上进行修改,还得告诉他为什么修改,如何修改。终于,我帮他修改完毕。狄小坡高兴的拿去请张老师再把把关。

        张老师扶了扶眼镜,看了一遍稿子,用狐疑的目光看着狄小坡,说:“小狄,这是你写的吗?”狄小坡答道:“是我写的,不过我请张哥帮我修改了一下。”张老师“哦”了一声,“没问题了,你交给文主任吧,应该可以见报了。”张老师并不相信狄小坡能写出这样质量的稿件。因为之前他曾考较过狄小坡的功底。听到狄小坡说我帮他修改过之后,张老师才明白过来。对于我的文笔,张老师是非常认可的。所谓文人相轻一说,在我们**并不存在。毕竟大家只是拿这个当作吃饭工具而已,并无意与谁争个高下。

        狄小坡的稿子刊发在中华信息报A2综合版上。那一版的头条是我为长裕公司的至尊神鞭酒撰写的一篇四千余字的软文报道。这篇报道是我憋了好久才琢磨出来的——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新意了。狄小坡的稿子被放在一个并不醒目的地方。尽管如此,狄小坡仍然兴奋不已。他给郑州的爸爸打电话时都掩抑不住内心的兴奋与成就感。自从我帮狄小坡修改过稿子之后,他便视我为大哥级人物了。呵呵,这家伙多少有点江湖气。他经常请我到楼下的小饭馆喝酒。要说酒量,他还真是可以的。不过,我看他喝了酒之后的神情,总觉得有点儿像酒精中毒似的,眼神有些呆滞。听他说,在老家时,他一天能喝三顿酒。这个我可做不到。

        严辉的表现还算可以,虽然没有开过什么比较大的单子,豆腐块广告业务也还拉了几个。只要业务部一有单子,设计部的小佟和小王便会争抢着干活。在一个岗位上如果太清闲了,总觉得缺乏存在感。一个人要做到忙而不乱固然需要功力,可要做到闲而不慌却是更难。当然,北京胡同里遛鸟斗蛐蛐的大爷们不算在内。

        自从中秋节之夜喝过一次酒之后,小王跟我的友谊迅速升温。他是一个特别内向的人。一天几乎说不了几句话。他偶尔说的几句话,别人还得认真听才能听明白。这个湖南小伙子的普通话实在是太差了。小王只有和我在一起时,才会打开话匣子,说个没完。然而,听他讲话实在是费劲。我必须非常专注,否则,就会搞不明白他究竟要表达什么。

        小王在丰台马家堡租住。听他讲,他和一位女同学同住一个屋。二人的两张床之间仅隔着一道帘子。晚上睡觉时拉上。白天起床后再拉开。然而,他俩仅仅是同学关系,并无其他任何暧昧关系。这种操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湖南人难道就这么开放吗?有一次,小王专门邀请我到他租住的屋子里去看过。他租住的院子挺大,是座二层小楼,楼上楼下加起来能有十来间屋子。小王的屋子不算太小,比我之前在蓝靛厂和严峰兄弟租住的屋子大了不少。他和那位女同学的床之间果然只隔了一道帘子。关键是,他的那位女同学长得还挺漂亮。我靠!小王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必须得具备柳下惠的定力呀。小王跟他的美女同学只隔着一道帘子……那画面我简直不忍脑补。小王对此却很淡然。他说:“我们学校一道来北京混的还有好几个同学。其中,女同学居多。这样住很正常。毕竟大家都挣不了多少钱。这样住既经济划算,而且,对于女同学来说,也有安全感。”唉,上大学真好!可以有这么多的女同学。我的那些小学和中学女同学恐怕大多已经嫁作人妇了吧。

        后来,小王和他的同学们聚会,还带上我一道参加。东道主是他的一个女同学。那位女同学在一家4A广告公司上班,也是做设计。人家的月薪比我和小王的高多了。生活水平也是大不相同。她租的是三环里的两居室,与她同住的是另外一位女同学。小王长得其貌不扬,他的女同学们可都是高颜值美女。特别是在4A广告公司上班的那位,无论是长相,还是才华,都跟湖南卫视李湘有一拼。按理说,小王和她都是出自同一所学校,学的是同一专业,怎么两个人找工作的差距如此之大呢?可能是小王的形象太过普通了,口才与交际能力也很差,所以人家那些牛逼公司都将他拒之门外。小王的形象气质与我后来在媒体上见到的那个**极为相似。看来,一个人仅有学历是不够的,有时候颜值、交际能力在求职中还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

        在参加小王同学们聚会的时候,我的身上又痒的难受,特别是喝了酒之后。可是,当着那么多美女,我也不好意抓挠,就那么硬撑着。哎呀,那滋味,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我到底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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