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才女岂可轻视，书童亦能
        王云同七小姐仔细商量过两月之后的展览，两人本来就想在一年内让自己更加优秀，然后再一起以最好的状态来创造作品。现如今，王云已经学完了藏书阁的藏书，这十个月来，王云完全是自己逼着自己看书，不仅要把书看完，还要理解记忆应用，可以说王云把自己也逼到了一个极限，还好本来底子还不错，这才勉强完成。

        \t\t七小姐也同样如此，虽然她作画天赋极高，可要在一年内让自己的水平更进一步，也是极其困难，还好每当想到欺君之罪后，在死亡的威胁下硬生生的不断练习，仅仅这十个月，七小姐用掉的文房四宝都是直接可以用马车来清理，可见一斑。

        \t\t两人决定，最后这两个月时间，一共创造三十二幅作品，这些作品，有些是本来两人以前就商量好的，也有些是临时决定的。但是七小姐向张御史汇报时，却遭到了反对。御史认为可以让过来的部分有名气的才子也带一幅作品同时来展览，虽然这些才子才女肯定都未满十六岁，但是名声在外，让他们带作品参加，张燕儿便不会被那么针对，再加上大晋国皇上不知为何对此事也很关注。张燕儿答应下来，接下来便和王云在书房中忙碌起来。

        \t\t现在比起十个月前，两人的水平提高不少，倒也不是特别困难。倒是这事不好再让丫鬟知道，一般张燕儿绘画之时，王云便在一边帮忙研墨，而王云沉思之时，张燕儿便在一边递送茶水，两人相得益彰，倒还真有了一种相敬如宾的感觉。如果是不认识张燕儿的人，绝对不会把他和那个赫赫有名的刁蛮小姐想到一块去。

        \t\t时间飞逝而去，这一日，两人终于把作品完成，又一起考虑当天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今日的王云对于兵法谋略于一年前相比，早已是天壤之别，两人又选定了数种应对方案，张燕儿才向御史汇报完成。御史大喜，当日便来张燕儿书房观看，果然图画有仙韵，诗句如有神。令家丁请来工匠，连续装裱数日才完成。又接着发文宣布展览召开时间和制作请帖，零零碎碎一大堆事情。

        \t\t时间终于到了召开之日，人群如蚁，川流不息。幸好有皇上关注，亲自调派了数百御林军负责秩序，才没有骚乱发生。一入御史府大厅，数百幅作品便悬挂展开，均已装裱完美，众人排队入内观赏，一次为四百人入内，时限为一个时辰，也足足从清晨持续到了天黑。另外一座大型庭院中，数百少年才子才女各自落座，这些都是负有盛名之辈，皆是有作品参加展览的。只是他们不知道，数名朝堂高官连同张御史一起，正拥簇着一名头戴皇冠的男子正在此大厅隐藏的房间内，安静的听着这些少年才子才女的言论。此时皇帝陛下和各大人正时而露出微笑，时而微微点头，显然，对于这些少年才子才女，颇为满意。

        \t\t天色将黑，七小姐张燕儿带着王云还有两名丫鬟出现在这里，漫步走到最中间的桌案上，微微福了一礼，朱唇轻张，道：“感谢诸位才子才女今日光临寒舍，小女子张燕儿有礼了，诸位请安坐，酒宴马上开始！”声落，大厅顿时安静下来，各怀不同神态打量着这说话女子，毕竟张燕儿虽然被皇帝陛下册封为大晋国第一才女，今日又见识了她不少佳作，但是她本人，却从未在大庭广众下出现过。只见此女果然如同传说中那样，年龄不大，但却极为伶俐，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吸引了不知多少眼球。众人一一回礼，落座。张燕儿也坐了下来。少时，有无数丫鬟端来美酒干果，此为酒宴即将开始的预兆。

        \t\t忽然左侧有一才子道：“久闻第一才女诗画双绝，今日得见佳作，吾确实不如也！”张燕儿连忙微笑回礼，道：“阁下谦虚，古语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小女子深居简出，却不识得各位大才，还请诸位多多担待！”\t\t立马又有一人道：“好说，本人妙手书生马元，见过张姑娘！”却也不见那人行礼，接着又道：“素问姑娘诗画双绝，今日虽得见作品，却未见姑娘当场挥毫，实乃憾事！”张燕儿继续微笑，并未答话，那人本是想激张燕儿当众作画写诗，若是作得好，即为第一才女，那也属正常；若是作得一般，则免不了留下笑柄，出了张家的丑。此人本是张御史对手马大人之子，文采确实也不错。马元见张燕儿不中套，便又开口道：“在下于一本古书之中，偶得一千古绝对之上联，冥思苦想多日，终未得出下联，还请姑娘解惑。”稍做沉吟，道：“上联是：烟锁池塘柳！”众人都是才子才女，听得此联，片刻间，不少人眉头紧皱。此联之难度，远胜一般对联，偏旁暗含金木水火土，而且连在一起意境自然和谐。

        \t\t隐藏在房中的皇帝陛下也听到了上联，琢磨一阵，也是无从对起，又看向各位大臣，皆是紧锁眉头，便知道此联之难，恐非众人轻易可以对出的，从缝隙看向外面。

        \t\t只见张燕儿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又松开了，似是已有下联，似笑非笑的看了那马元一眼。皇帝陛下心中惊讶，此女才思难道如此之敏捷？

        \t\t马元稍等片刻，见在座众人五人可以对出下联，便看向张燕儿，道：“第一才女可有下联？”张燕儿微顿，叹了口气，道：“此等小联，小女子认为，在座中人，最少有一半以上可以轻易对出，居然尚能困扰马公子数日之久，马公子其实可以问问令尊，当顷刻可对出！”

        \t\t马元见张燕儿顾左右而言他，而且言语中对自己和父亲多有损伤，心中也有怒气。此联确实是从古书中得到的，马元父子二人研究多日，未曾有下联，今日特意拿此联来为难张燕儿的。于是接着道：“此等小事，岂敢有劳父亲大人？倒是第一才女你，若是连个对儿都作不出，恐惹人耻笑！”这话已经说得比较重了。张燕儿身后的王云和两个丫鬟脸上均现怒色，王云踏前一步，对着张燕儿行了一礼，道：“小姐，此子好生狂妄，不仅敢辱骂小姐，还拿如此小儿之题来污小姐智慧，王云斗胆，愿于此人试下高低，恳请小姐恩准！”张燕儿故意皱了皱眉头，轻叹道：“罢了，马才子远来是客，不可过分！”“是！”张燕儿又向众人道：“此乃小女子书童，一年前来到我处，虽才疏学浅，倒也跟着小女子念过几本书！想来不知天高地厚，若是对得不好，各位海涵！”众人连忙抱拳称是。

        \t\t王云得到准许，踏前一步，道：“此小儿之对，看我下联：炮镇海城楼！”众人一听，这下联也是暗含金木水火土，绝对工整，意境相对。众人心中不由得无比佩服，更有人想到张燕儿身边的书童便如此厉害，本人更加不知如何高深。

        \t\t马元脸色铁青，本想让张燕儿出丑，谁料对方一下人便轻易打发了自己，顿时脸色挂不住，接着道：“你肯定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下联。如果你有本事，也出个对子，让我试试？”王云不屑的看了马元一眼，道：“一个小对都无法对出之人，我怕等会你马打才子脸上不好看。”马元怒道：“定是不敢了吧？如若不敢，早点滚下去，今日是才子才女的酒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人都能进来的！”王云淡淡的道：“如若你对不出，便是如何？”马元心中一惊，想到万一对面也出个绝对，那可就中计了。便道：“若是我对不上，而你自己又能对上的话，我马元掉头就走！”“好，就这么说定了！”王云整了整衣袍，道：“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艺，却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却说这马元父亲曾经家境贫寒，就到宰相府里教书，后来得宰相推荐，才做了官。

        \t\t马元听王云拿父亲往事来讥讽他，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不尴尬，又想了足足一刻钟，丫鬟们都已渐渐上菜了。王云问道：“可曾对出了？”马元咬牙道：“此乃绝对，一时无法对出，你自己能否对出？”王云道：“下联是：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厘四毫，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马元听得，仿佛王云又在嘲讽他家曾经家贫，顿时怒火攻心，双目圆瞪，右手手指王云，一脸猪肝色，憋了半天说不出话，却是突然从座位上倒了下去，有侍卫连忙过来一看，还好只是昏厥，张燕儿便命侍卫把人交给了马家仆从，酒宴开始。

        \t\t隐藏房间里，皇帝陛下好奇的打量着王云，向着张御史道：“你御史府可算是藏龙卧虎啊，出个书童出来，我看这在座的数百才子才女，亦是无人能及啊！”张御史忙道：“谢陛下夸赞！此书童名叫王云，本是我出使越国归途中无意买下，倒是个重义气的苦命人！”皇帝陛下来了兴趣，让张御史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罢，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t\t一群才子才女共进酒宴，王云自然的站在张燕儿身后，张燕儿今日一改平时刁蛮任性的性子，身坐主位，频频举杯，倒是博得众人的一致好感。虽然还有人和马元本是一路的，但此时也不敢出头。

        \t\t酒宴正酣，有才女道：“我大晋国江山永固，除了皇帝陛下圣恩笼罩，也得诸多将士上下一心。今日我有一题：就以我军英勇之将士为题。行个酒令，若是说得好，大家共饮！若是说不好，大家付之一笑，如何！”众人应善！便由此才女开始，众人轮流！一时间，有做得好的，大家共同举杯，也有一些普通的，大家为之一笑。倒也其乐融融！

        \t\t终于，行酒令到了张燕儿这里，有人叫道：“才女且慢！方才贵书童王云才华横溢，当得才子二字，可否令王云先做，再由才女结束?”张燕儿颔首。王云表情肃穆，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雄心壮志去，马革裹尸回。人间无战事，亲人少血泪。”说完，便不再言语。众人皆说不好，付之一笑。唯有隐藏房间的众人听得确实隐有泪滴，皇帝陛下曾年幼时曾到过军伍，感触颇深，不禁又仔细的打量了王云几眼。

        \t\t最后，到了张燕儿这里，只见她微微一笑，道：“适才书童所言倒是实情，只是不适用此时此地，小女子先向各位赔礼。”稍行一礼，接着道：“军伍男儿，需要的是血气，接下来小女子便即兴几句，壮我大好将士。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言毕，众人皆静。片刻间又如火山一般的激烈鼓掌起来，有人带头高呼：“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今日借才女之才，某愿于诸位同求一醉！”众人高呼：“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共求一醉！”刹那间酒宴已到巅峰！

        \t\t皇帝陛下听完张燕儿之言，于房间内猛然站起，胸口剧烈起伏，吩咐道：“速速全部记下，不可错漏一字，朕当让名师谱曲，让此诗此曲响彻在我大晋国个军伍之中！”又猛然紧张的看向一干大臣，“可曾都记下了？如此神作，当为军魂！”见众人点头，方才长舒了一口气。看向酒宴中张燕儿，只见张燕儿命丫鬟取来一九尺白娟，长身而起，高声道：“诸位，今日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无以为报，今作一幅大鹏展翅扶摇万里图，送给大家，愿诸位大鹏展翅，扶摇万里！”从丫鬟手里取过一支长达三尺的狼毫，王云早已在条案上把墨磨开，蘸满墨汁，张燕儿运笔如飞，不过顷刻功夫，一头大鹏便跃然于白娟之上，奋力振翅，迎着红日而去，漫天的云彩皆在脚下。

        \t\t众人轰然叫好，今日之后，断然无人再敢怀疑张燕儿是否为大晋国第一才女了。皇帝陛下看着那鹏程万里图，亦是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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