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前路 (4 / 4)
        谷老伯抬起头望着凌寒的眼眸，那是一双多么清澈的眼睛啊！仿佛从未接触过世事污浊的清流般清楚地照射出他已经垂老的身影。

        他点了点头，脸上的难得出现了真心的笑容，仿佛在谷老伯心里，那么多年吃的苦似乎已没那么重要了，至少这个世上还有人能为你的生老病死而感到担心。

        “谷老伯……”看着谷老伯的笑容，凌寒突然生出一股念头，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说到：“其实我可以代替周骏……”

        “凌寒，你不是周骏。”谷老伯微笑着打断了凌寒还未能完全吐出的话语。

        “周骏虽然没有生在这片土地上，却是在这片土地上被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看着长大的，对于他而言我们就是亲人，而你不同，你有你的家人、生活，不能为了我们这些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放弃了你的人生，而且……”

        谷老伯叹了口气，笑容中多出了丝苦涩：“有的事情，有的人，不是想代替就能代替的。”

        凌寒想说些什么，可到了张开嘴时却又发现无话可说，他是凌寒，是二狗，他可以拥有着周骏的部分记忆，可他终究不是周骏。

        “那我走了。”

        “走吧。”

        凌寒又转头看了一眼谷老伯，他还在笑着，气色看上去好像比白天的时候要好了一些，但自己还会有机会回来看看他吗？

        凌寒自问却也得不出答案，他连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都还不清楚，更别提这以后的以后。于是他对着谷老伯温和一笑，随即用着沉重的心情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屋子。

        “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凌寒感受到深深的徒劳，他没有能挽救周骏，也没能挽救小渔村的所有人，上山前的壮志仿佛成了笑话，一时间凌寒忽然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何方，他开始想念凌天翊了，虽然他的这位义父从来都没有认同过自己的做法，但至少如果有他在的话，凌寒不会连继续前行的勇气都没有。

        当凌寒的身影再也无法在屋中觅得之时，谷老伯双手合十，又一次向着上天祈祷，就像几十年前他儿子离开的那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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