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柳庄
        听了对李秋水不会有影响，王瑾才放下心，然后便兴致勃勃的开始和李秋水商量两人以后之事。于是只见王瑾絮絮叨叨道：“秋水，等大哥赴考我也该打道回府了。以前在家里因为我不耐烦人打扰，就一直住在主院之外的单独偏院里。这回咱们成亲家里准备翻新个院子做新房，要是按我的意思还是像原来那样住的偏点比较好，但因为这是咱们两以后一起的家，所以还是你拿个主意吧。”

        李秋水觉得王家虽然是书香门第，比起李家这样官宦人家来说要相对简单一点，可那到底也是一个大家族，自己嫁过去可不知是相夫教子，可还是要努力发展势力，最后自立门派的。而且自己又是习武之人，修炼已经是每天必做的功课，要是和王家众人住的近了，难免不会受影响。

        沉思一会后便善解人意的先询问道：“我除了需要安静的练功房外，对居住的地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不如王大哥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仍是要住在偏点的地方？”

        王瑾听了，一脸的嫌弃道：“其实我也是为你打算，你是不知道虽说我们王家是诗礼传家，可后院里还是免不了那些龌龊的。我前些年是一心向佛、不问世事，可这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她们做的那些小动作。当初我才刚中举人，伯娘、婶娘的就上赶着往我身边送丫头，虽被我严词拒绝，可等到以后中了进士后仍是又来了一场。现在我主动要求成亲，说不定会让她们又生了什么心思，到时你嫁过去要是离得近点，谁知道会被她们怎么烦扰、算计。以前因为我执拗的要求出家，母亲大概也是死了心，所以倒是没在这方面多叨唠，只不过是在别人凑热闹时不阻止罢了。不是说我母亲看不得儿子、媳妇感情好，不过看母亲给二弟准备房里人的举动、二弟不时来找我诉苦的样子就可以猜出来，不管儿子多大，她都是需要一个人把儿子的举动随时汇报的。经过这么长日子的相处，我看出来你不是一个碎嘴、巴结之人，那母亲的需要你肯定就不会达成，这样一来拿肯定就需要往咱们院子里安排个耳报神什么。可什么人能做好耳报神？丫头们命都捏在你手里，那是肯定不敢的，小厮们又进不来内院，那也是打不上，这样一来只能是硬往咱们身边塞个通房、妾室之类的才行。所以要我说，除了孝敬父母外，你只有一开始就和母亲拉开距离，让她摸不透你的性子，不了解咱们两个的相处情况，那么自然也就不敢对你随意指挥。到时她要是有什么破例要求，你也就可以推到我身上，由我来出面推辞、解决。”

        李秋水听了不禁对王瑾的二弟生出几分好奇，觉得幸亏是有了这么一个肯把自己血泪史拿出来做范例的弟弟，不然现在的王瑾肯定不会对后院琐事、争斗的有这么不凡的见识，也等于是间接的避免了自己嫁过去耍心机、用手段的让王瑾明白这些。

        听完，李秋水随即领情的感谢道：“真是谢谢王大哥你为我想的这么周到了，那么咱们的住处就按你的意思选吧。我这里也有件事想要和你打听一下，我把师父送我的东西运出来的事，大哥你想必还记得。也许是命中注定，那时我虽然还没和王大哥你定情，可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就选了杭州作为以后的别院迁居处。我当时就选定了手上杭州的柳庄作为新址，现在过了这么些日子应该动工建了不少，想来等咱们成亲时应该早就是建完了吧。既然是我的地方，那我以后就算是成了亲也是要常去照顾、巡视的，因为我没到过杭州，所以不知道柳庄和咱们以后要住的清泉书院间隔多远，要是我常来常往会不会惹得长辈不耐？”

        王瑾听了不禁得意的眉开眼笑道：“秋水你怎么还叫我王大哥、王大哥的，就是冲着咱们两个这天生一对、地上一双的巧合劲和已经订亲的事，你也该改口叫我悠远了。”

        李秋水见他在那里少见的眉飞色舞、得意非凡，翻了个白眼让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后，无奈的开口道：“好，悠远，你现在该告诉我柳庄和清泉书院相距多远了吧，是不是得走上一天才能走到？”

        王瑾听了一脸轻松的回道：“你尽可以把心放肚子里，就柳庄和清泉书院，别说是常来常往，你就是一天去十几遍都是管够的。柳庄和我们王家的清泉书院，那可是地挨着地、墙挨着墙的几辈子邻居。这么多年来因为柳庄总是只有个总管打理，不见正经主人出入，所以我们王家虽有心上门和睦邻里，却不得其门而入，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师门的产业。怪不得我一见你就丧失了以前十几年的坚定，对你一见钟情、二见难忘情的，原来咱们是上天注定的一对。想来就算是咱们没在大理那里碰见，只要你到了柳庄，咱们也还是会见面钟情的。”

        见不过就几句话王瑾就说了这么一大堆甜言蜜语的，把个自以为脸皮已经城墙厚的李秋水都听的羞窘不已。然后等王瑾说完，自己脸色恢复正常以后，才也高兴、轻松的询问道：“悠远，既然柳庄和清泉书院挨得那么近，那你肯定对那里有个大概了解。不如你现在就给我说说，让我心中有个计量也好预先安排好以后的日程。”

        王瑾听了随即开始讲述道：“王家以前的书院其实并没有现在这么大，刚开始只不过是因为家中子弟众多，所以就请了些名宿做先生办起了家塾。后来随着王家和附近人家的子弟来就学，然后大多考中秀才、举人、进士，王家私塾慢慢变的有名。等到太祖父那一代干脆就加盖了房屋、院落把家塾扩建成了清泉书院。虽说家里扩建了书院，可因为王家本来就是杭州当地的大地主，王家主院一直到后面的土地和两座山都属于王家，所以书院是一直往后山那里扩建的，并没有打扰、影响主院的安宁。而这柳庄也和王家一样，也是好几辈子都在原地没换过称呼，他一开始就是和王家主院外墙接壤，而王家虽然经过几代扩建，但主院并没有挪过地方，所以直到现在两家都是比邻而居。现在好了，只要咱们把院子选在挨柳庄的后墙根那里，到时再在两家的墙上开个小门，你就可以随时出入柳庄了。”

        李秋水听了不赞同的摇头道：“这个主意不行，柳庄说到底是我们师门的产业，要是咱们在两家之间开个小门，万一家中的那些亲戚见了也要去游玩或是居住一番，那存放其中的那些珍宝岂不是总有被人探知的一天，到时岂不是又要惹出麻烦？而且我还有意重新开门立派收徒，到时肯定是要把她们安排在离我近、好照顾的地方，那自然柳庄就是最合适的。我的情况你了解并且支持，可这不代表所有王家人都接受，要是因为开了小门让他们知道了详情多加指责、干涉什么的，那不又是一桩麻烦事？”

        王瑾听了随即赞同，然后认错道：“是我考虑不周，不过你要是总往柳庄去，总的找个过得去的理由才行，不然经常出门可是会让人嚼舌头的。”

        李秋水听了不由想起什么，然后会心一笑道：“其实门禁什么的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你是见识过我武功的，万丈悬崖我都差不多可以安全上下，两家不过是相隔一堵高墙而已，稍微一发功就能轻轻松松越过去。而且现在你也开始修习武功，想来过不了多少日子，这堵高墙对你来说也是如履平地。我现在烦恼的是该怎么才能既把柳庄摆在明面上，又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让你我出入，而且最后还要做到不被你家里人干涉。”

        说到这里，李秋水突然想起什么的又问道：“悠远，我的理想是继承师傅遗愿重新开门立派，把逍遥派的精华长长久久的传承下去，然后偶尔随心所愿插花一下江湖事。那么你呢，你的理想是什么？”

        王瑾本来正纠结于怎么才能把柳庄摆在明面上，听了李秋水的询问，随即一脸憧憬道：“我，虽说王家算不上财力雄厚，可咱们成亲后就可以分到的那一份，只要咱们两个不是挥霍无度是足可以舒舒服服过一生了。因为从小并且以后都不用为银钱操心，所以我打算一半时间用来在书院教书育人，另一半时间则是希望可以逛遍天下好风光。以前觉得要是成亲有了家累，那么一半的理想就会被拖累无法达到。现在有了你这么个志同道合的相陪，想来另一半的理想不仅能完成，还可能更精彩。”

        李秋水边听边点头，等王瑾说完，立即赞同道：“咱们两个的确是志同道合，悠远你的想法我一定会相配相伴。那你有没有子承父业，接受清泉书院的念头？”

        王瑾闻言随即郑重摇头道：“没有，在书院里当先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当院长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从父亲那里就可以感觉的出来，不仅是要教好学生，还要精于应酬、笼络等等场面上的事。所以像我这种强硬性格，是完全不可能胜任那种复杂的位置的。其实这事早在我中了进士要出家时就已经有了打算，二弟虽说学问没我学得好，但性情开朗、为人豪爽，是做院长最好的人选。我觉得我以后虽说做了和尚，但仍是可以教书做先生，然后让二弟接过父亲的位子，那么我们也算得上是各得其所、各有所成。现在虽说改变主意打算成亲，可这个念头却仍是没变。”

        说完真心话，随即有点忐忑不安的看向李秋水道：“我这人是不是太不知长进，得过且过了？”

        李秋水听个，赶忙微笑否认道：“那里，悠远你有这个想法我还正求之不得呢！你要是接过书院院长的位子，被那些琐事绑住手脚，那咱们游山玩水的想法还怎么实现？要我说，咱们两个这叫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正是聪明人的表现。”

        王瑾见李秋水这么自夸自赞的，不禁也跟着笑起来。

        后来进过几个月的思量，等到李玉松赴考离开、王瑾告辞回杭州时，两人终于对柳庄的处置达成共识，决定到时当做陪嫁向王家众人正大光明宣布。而王瑾那边，则是回家后就表明自己不接受书院的想法，让王家长辈早日培养二弟做接班人。这样一来王家自然就会对王瑾放松，那么成亲后没了家主责任的王瑾，不管是在王家居住，还是经常陪着妻子到陪嫁庄子放松、游玩、更甚至夫妻两个都出门游山玩水，就都不会再那么惹人注意。

        李秋水安心计划自己以后的生活，王瑾满怀希望的回家准备亲事，两人虽然暂时分开，但仍是满腹甜蜜、心情愉快。可一直相伴相守在一起的无崖子、李沧海两人，等到达无量山别院时，却是随着时日见长开始慢慢的离心离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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