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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魔王任务 (1 / 4)
06魔王任务
“他们说,你是我的父亲。”黑发的小男孩突然开了口,他抬起眼直直地盯着里德尔,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黑色的眼。
一双眼角微微向上挑起的黑色杏眼镶嵌在苍白消瘦的小脸上,显得出奇的大,眼中不是孩子气的天真或者怯懦,深沉的黑色中透露出一种野兽般的倔强与憎恨,渴望却又绝望,深如沉潭,浓如暗夜的黑。
他抬着头,努力让自己恶狠狠地瞪着那个衣着体面高贵,英俊得仿佛整个人都会闪闪发光似的,据说是他父亲的人,执着地控诉:“你不要我。”
他的声音有着孩童特有的清澈,带着点嘶嘶作响的软糯尾音,与阴沉愤恨的语调异样地不协调,像是一只负伤的小兽狺吠着露出它尚未长成的獠牙。
里德尔望着这个小小的,瘦弱的,却又竖着浑身尖刺,像要随时扑上来咬一口似的孩子,突然之间,他没有了一丝的焦虑急迫或是紧张忐忑,只剩下心底的一片柔软。里德尔慢慢蹲下身,静静地,温和地注视着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轻轻将手抚向小汤姆的柔顺黑发,男孩警惕而迅速地将头一侧。
“我没有不要你。对不起,汤姆,我只是不知道有你。”里德尔轻声向孩子道出部分事实。
小汤姆微微侧头打量着他,小小的脸上神色十分复杂,他紧紧抿着嘴,小小的薄薄的红唇完全失去了血色,留下一排深深的齿印,像是犹豫着该不该相信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至亲。
里德尔忍不住将手轻抚上孩子受伤的唇,警惕的小兽立即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含糊地呜咽着,眼中掠过一丝不知所措。然后,就这样狠狠咬着“父亲”的手,狠狠地瞪着那双温柔的、坚定的,仿佛蓝色海洋一般的眼睛。一缕鲜血从小汤姆的唇边缓缓流下,他的父亲一动不动地静静望着他,好像那只被咬到流血的手根本不是他的。
良久,小汤姆松开了他的嘴,低声地问那个似乎很温暖的人:“你会带我走吗?你会离开我吗?”
里德尔小心翼翼地拥住孩子,见他微微挣扎了一下不再抵触,于是紧紧地抱住他,像是抱住世界上最让人渴求的珍宝,郑重地回答:“当然,我会带你走。永远,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
小汤姆瘦弱得仿佛只剩一把骨头的小小身躯在父亲的怀中僵直着,仿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充满爱意的拥抱,直到听到男人不断在他耳边重复的低声喃语,瘦小的身躯终于找到了一种回应的方式,慢慢变得柔软,细小的胳膊试探着回抱住父亲并不宽厚却无比坚实的背。
里德尔抱起他的小不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多待,他微笑着,对儿子说:“我们回家。”
黑色的大眼睛在瞬间闪亮,湿漉漉的,像两颗被雨水打湿的黑曜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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