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尾目】 (1 / 6)
        紫辰寝殿,宫女内侍进出忙碌,端水奉妆，伺候新皇与皇后盛装临朝，整个殿内里里外外满是婢女侍卫,却不闻一丝人声，就连大气都无人敢喘。凰冠王袍的年轻君王任由侍卫在她腰畔佩上错金柄龙泉剑,直勾勾只盯着对面皇后绝美脸庞，眼见着婢女为她理顺了琥珀翡翠流苏串,抻直了景星鸣凰正领对襟――在这精致华美后袍衬饰之下,果然让那出尘天资平添了七分端庄风仪，熠熠光华在她眉梢眼角温温流转，明亮的,瑰丽的,无法言表、难由笔墨形容的这份修逸光华，谁人能不钦叹,谁人能不心仰？

        晟琢痴痴凝望,只觉得两只眸子用不过来，只觉得七儿每一分都是美，每一寸都是美，竟恨不得用千万只眼，将她的美悉数纳入眼帘才是畅快。近身侍妆的婢女们见得皇上如此神情,早都羞红了面颊，却不知素来沉稳庄俨的天泽上人，竟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刻。到底是虞梦裳掩唇一笑,才让那位天下的王君眨了一眨眼，收了收痴痴凝望的目光，那显少出现的傻傻笑容看在眼里，令她禁不住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七年不曾相见相对，待得终于坦然相视而笑时，竟已是经年累月之时，事过境迁之景，怎能不让人唏嘘嗟叹？

        晟琢见她眸光流转，灵犀溢动，禁不住一阵心旌摇晃，明明是陶醉不知的时刻，却又不知为何，募地觉得自惭形秽起来，只觉得七儿那样的出尘修逸，铅华不染，自己竟是仰望难及，就连心里生出伸手触碰的念头，都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亵渎纯灵一般。

        虞梦裳见她陡然间面色一改，不仅蹙锁眉头，竟还斥退了为她理妆的婢女，实在有些大反常态，因唤陪侍们悉数退出殿外，暂行退避。待得殿门悉数关阖之后，方走近晟琢身畔，柔声唤她名字，轻声问道：

        “泽儿，又有何事不畅快了，分享与七儿一听，好么？”

        晟琢沉吟一番，方道：

        “但凡什么都瞒不过七儿你，今日大典，让七儿受惊了，原是我的错。”

        虞梦裳赧颜道：

        “七儿今日才知泽儿竟备下如此惊喜，七儿已然欣喜无加，泽儿又何来过错之说？”

        晟琢幽幽道：

        “我竟不知娶你为后，到底是错是对――只是今时今日，再无退隐之可能，子午岭之约，到底是我负了你……七儿……将你拖入万丈深宫，推上登极后位，将来会生出多少事端，需平抑多少非议，都是人力难以料及之事……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令你淌入这趟浑水，到底是错是对――七儿，我知晓你定然不会责怪我半句，可是，我自己，却实难自平于心――”

        话未说完，却被虞梦裳探手掩住双唇，阻止她再续言，一面柔声说道：

        “在那生死关头，泽儿能够选择赠我十六年长相厮守，七儿已经再无他愿，这责怪或自责的话，泽儿切莫再提――难道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多负疚惭愧之辞么？”

        晟琢摇头道：

        “七儿，你不明白，我……其实再不是以前的泽儿……而你却从未改变分毫，这教我如何能不愧疚？七儿，你知道么？雪儿她……她也走了，而柯丞相亦递了辞呈……他们，都是被如今的晟琢抛弃的无辜之人――这样无心无肺的事，你曾经的泽儿，是断断做不出来的――我已经不是那个配得上你的泽儿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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