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六目】 (5 / 5)
        那小倌唬得忙撒开手来，捡起一块最小的黄檗，撕成碎块，一片一片塞入慕容芷口中，一面忖道：乖乖，这树皮糙得手都刺透，味道又比那黄莲更苦上千百倍，阿芷姐姐怎么经得住？！

        一面却听巫彭喝道：

        “阿芷，你好好尝尝，这苦涩滋味，正如为师此时之心！你甚么时候想明白了为师的感受，再来找我请罪罢！”

        慕容芷任那小倌依命塞满一口的黄檗，树皮倒刺划破她唇角，刺入她舌尖，她也未曾呻痛半句。那黄檗匍入口中，顿时渗开满唇苦涩，不到片刻，满嘴都已苦得麻了，涩味顺津而下，沁入肠胃，直令她一阵干呕，却紧闭着双唇，不敢宣吐。

        巫彭也不看她半眼，任她自撑苦涩，跪在堂内，自己却带了那小倌，自行回房歇息去了。小婵待得巫彭走得远些，这才溜出拐角，扫视左右，见着无人经过，赶忙拎起裙角快步跑入房内，将阿芷肩头一揽，泪声道：

        “我的好妹妹，你这是何苦？！快将黄檗吐出来，咱们去找师傅说些软话，他必然不会再生气了。”

        慕容芷只是摇头，任她哭声泣诉，总不应声，一时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来，递给小婵。那玉牌手掌大小，润如羊脂，色如百合，握在手中竟暖暖生温。小婵知晓这玉牌绝非寻常物件，因仔细端详了一回，只见那正面阳文镌刻了一个三指宽阔的“宁”字，心里一惊，忖道：这怕不是上人的玉牌么？抬眼又见慕容芷往自己手中塞了一张四方纸絮，比划着，示意自己入宫，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天泽上人。

        小婵展开一瞧，登时面无人色，抓着阿芷肩膀，猛力摇撼着，嘶声问道：

        “阿芷、阿芷，你醒醒啊，快醒醒啊！你怎能写出这等逆天叛伦的话来！我不去，我决计不会去替你传信！决计不会！”

        慕容芷握住她双手，眸中哀求之意一目了然，小婵瞧得心软，却仍是别过脸去，不再看她，不曾想到慕容芷见她不做理会，竟以额击地，向她行起叩首之礼来。小婵吓得将她一把抱住，口中呸道：

        “你这折煞人的丫头，作甚么要来为难我？！我小婵真是命背命贱，竟然要帮衬你做这些抹杀伦常的事情！”

        她泪嗔连连，啐骂之下，慕容芷也有些泛起泪光来，忙伸手把她往外推，小婵也知再拖延在堂内，保不定会被同门看到，到时耳传入师傅口中，阿芷这番心愿，只怕也就不能得偿了。因站起身来，抹干了自己脸上泪水，叮嘱阿芷早些将黄檗吐出来，莫要硬撑，见得阿芷点头应了，这才转身往门外，快步往东面皇宫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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