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无尽的挣扎
        自己的手边缺了一个人，让林晓声一时间十分的不习惯。办公室里也少了郭正良和胡小婷的打闹声，总感觉少了些以前的味道。胡小婷这两天也安静极了，除了工作外，也很少闲聊。林晓声定定的看着电脑，这时候的一个电话，让她一激灵。拿起电话，说着早已滚瓜烂熟的开场白，这时电话里的声音让林晓声一顿。“你好，是林干事么？咳咳咳，我是孟艳芳，我有事情和你商量，你可以不可以来我家一趟”电话里的孟艳芳声音有些颤抖夹杂着沙哑和有些感冒的咳嗽声。这个电话让林晓声有些难安，有种莫名的不确定感，但是因着职业的原因她只能说“好的”。林晓声说着放下电话和苏主任报备了一下，准备去孟艳芳家，苏辞有些不放心，临出门的时候喊住了林晓声，决定陪同她一起前往。

        两人赶到孟艳芳家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孟艳芳倚靠在沙发边的地板上，眼睛里没什么光彩，原本的紧贴身上的旗袍也有些褶皱了，尤其是胸口的地方好像是被人用力拽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褶子。“孟姐，我们可以进来么？”林晓声从门外把头探进去询问，得到了孟艳芳的点头肯定。看见林晓声和苏辞的进来，孟艳芳想要爬起来，林晓声眼睛手快的上前搀了她一把。

        “苏主任，林干事，我现在回头还来的急么？”布满红血丝的眼看着她们，眼睛里闪着飘飘忽忽的光，像是电影胶片时代播放着老式的胶片电影。

        “昨天晚上，吴雄很晚回家，带着酒气，我知道他又喝酒了，远远的闻到那股味道，让人觉得恶心。去年他升单位副总的那晚，我们也曾喝过酒，透明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折射出的光，我们好像看到了未来繁花似锦，那日的酒是甜的，带有一些微醺和沉醉，可是之后无数个夜晚，当我再次闻到那股味道，恶心，只有这个词能够形容。那天之后，他每天都会很晚回家，各种应酬，从打个电话，到发个短信，慢慢的短信也没有了。我坐在家里的饭桌上，摆上两人的碗筷，却吃着一个人的晚餐，我知道我没有理由去怪他，他说他要追求一个新的未来，是他从小的梦想。”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办理了内退，有大把时间空下来了，我知道闲下来的女人会失了原本的味道。我凑着社区里的姐姐阿姨们玩旗袍，学走秀。我和吴雄第一次认识那天，是25年前的夏天，我穿着一件玫红色的旗袍，他推着一辆老式的凤凰牌自行车。那时候他告诉我，他这辈子都会记得我穿旗袍的样子，记得那个夏天。如今的每天只要他在家我天天穿旗袍，他却再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他第一次动手那次，十二点的闹钟刚响过，哒哒的脚步声和巨大的异物落地的响动，我从房间出来，他正把衣服甩在沙发上，他看见我，好像是一头饥饿的狼，通红的眼睛，嘴角还有没擦干的不知道是口水还是酒。他走向我，使劲的拽着我的手把我狠狠的抵在墙上，我挣扎反抗着，好像是惹恼了他，他一巴掌将我打倒在地上，他用手指着我，骂我是无用花瓶，不，是旧了的马桶。他把我一把拎了起来，将我的头狠狠的砸在卧室的门上。那晚，是我在他面前第三次流泪，第一次是我们结婚，第二次是我生下了女儿。”

        “那一晚，我枯坐在沙发上一页，听着卧室里他打呼的声音，早上他求我原谅他，看着陪伴我20多年的男人跪在我的脚边，告诉我他不是故意的。我终于原谅了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原谅了他，但是这并没有结束，后来他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拿我出气，之后又用各种理由求我原谅。”

        “渐渐的他打我也越发狠了，而求我原谅的话却越来越少，直到这几个月，他即使打了我，也不会和我道歉，他学会了威胁我，我们的女儿，她还在读研，我不想就这样和他闹翻，为了女儿我要忍，为了这个在外人面前美好的家，我也得忍。”

        “昨天，我有些感冒给自己煮了板蓝根，还未喝上一口，他回来了，我上前帮他换了鞋子，把衣服挂好，他去洗澡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他充电的手机，跳出一条微信，是一个女人的微信，我翻看了一下，就像电视剧里的剧情一样狗血，我不信，我不信，可是这满屏幕的“宝贝”和暧昧的话，让我无所适从。直到他出来看见我拿着他的手机，他一把抢过来，用手掐着我的脖子。我感到了窒息，那是一绝望的窒息，他没有向我解释，并带有命令的语气告诉我，如果我还在好好的在家呆下去，就不要管他的事情。他的手放开了掐着我的脖子，却没有放开掐着我的心。”

        “他端过我要喝的板蓝根，一点点的倒进黑色的垃圾桶里，水滴落在塑料桶里发出的哒哒的声音，我仿佛听见了心里的血也一点点的被他倒干净”。

        ‘你知道楼下的橘猫怎么死的么，我下了慢性的毒药，它每吃一口火腿肠，毒慢慢的进入它的血液，当毒素发作的时候，它就会挣扎的死去’他冰冷的声音里不带一点感情，虽然我也讨厌猫，但是我不会真的去杀它，但是他会，他好像是用这种方式给我的警告。

        “小橘，是吴雄杀死的？”林晓声惊的瞪大了眼睛，回想起那只猫咪，回想起秦怜送别小橘的痛苦，她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孟艳芳向林晓声点了点头，她把自己的故事说了出来，像撕开心里那条疤痕，即使它还没结痂。林晓声两人就这么听着，仿佛故事里的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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