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毕业在即
        伴随着栀子花的芬芳，令人紧张又期待的中考终于来临，考前的最后一节晚自习，胡老师召集所有人在教室，“同学们，明天大家就要走进中考的考场了，这可能是大家第一次以考试来决定未来几年在干什么，咱们国家现在只有九年义务教育，接下来能否读书就要由考试决定了。诚然，这次考试十分重要，但是也不意味着考不好这一生就失败了，读书是一条出路，并不是唯一的出路，所以大家不要太紧张，像平常一样认真面对就可以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挑战！”

        胡老师的话无疑是安定了大家的心，无论是平时成绩好的同学还是成绩不太好的同学，此刻都认真地看着胡老师，没有人说话，好像每个人都在认真思考未来的方向。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大家都把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净，什么都不能留下，因为这个教室明天就得作为考场。

        鹿小柒抱着一摞书慢慢向宿舍走去，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八嘎鹿，可惜明天不和你一个考场，本来还想让你给我传答案呢！”身后传来慵懒的声音，不用回头，鹿小柒也知道说话的是谁。

        “唐正君，你会考上一中的吧？”第一次鹿小柒也没有回答唐正君的话，而是问了另外的问题。

        唐正君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眼底有一些冷，“当然，我答应了我家里人，这次肯定考上。”

        “这次？”是了。。唐正君可是一个读过了一轮初中的人，他比鹿小柒整整大了四岁，作为复读生，如果两次都考不上，那也真是挺难以接受的。不过鹿小柒并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想着，但嘴角上扬的角度说明她此刻心情愉悦。

        默默间，两人已经快走完了教室前的走廊。正是在这条走廊上，唐正君和她大声争吵，她气得哭了很久，事后写了那封长长的信去向唐正君解释。也是从那次争吵后，唐正君就开始叫她“八嘎鹿”！

        两人并排走下了教学楼的楼梯，最后一个拐角处，鹿小柒记得，有一回广播通知各班去搬桶装矿泉水，鹿小柒作为生活委员通知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动，于是她一冲动自己拿着空桶就下楼去了。。从礼堂到楼梯口鹿小柒把水桶推在地上滚动，可是要上楼梯时不得不扛起来，鹿小柒当时手都勒红了，正好在这个楼梯口碰到了唐正君，当时他也是一脸玩笑地叫她“八嘎鹿”，但是手上却很快地接过了那三十多斤的水桶，一直替她扛上了楼。

        一路无言的两人仿佛约定了一份默契，都不开口，下了楼梯，到宿舍楼前必须先穿过操场。在这个并不是很大的操场上，鹿小柒记得在这里他们一起上过很多节体育课，她看过唐正君体育课上打篮球的身影，很帅很阳光，笑起来的时候是真正发自内心的，不像平时那样笑意不达眼底。鹿小柒不确定的是，唐正君有没有见到过她在体育课练跳远时摔得四仰八叉的模样，那时候天气比较冷，鹿小柒穿得又多，笨拙得像只企鹅，根本跳不动，脚下一滑就跟一只被人丢出去的乌龟一样，张着手脚。想到这里鹿小柒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唐正君，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想来他应该不知道吧，真是烦，总不能直接问他有没有看到吧！也是在这片操场，鹿小柒还记得一起排队做课间操，很多次当她恰好排在唐正君并排的这一列时，每次转体运动唐正君都会打一下她的手，然后看着她吃痛的样子得逞地笑，只是嘴角微微扬起，但鹿小柒觉得那个样子的唐正君还真是怪好看。

        鹿小柒每到一个地方都能想起一些有关唐正君的场景，同学三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攒下了这么多回忆啊。鹿小柒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满，满到她想要通过语言说出来一些，却又苦于无法开口。

        临上楼前，唐正君开口了，“鹿小柒，你记得那个蓝色本子上我给你留了电话号码吧？中考后差了成绩那天你给我打电话吧？记住了啊，查了成绩就要给我打！”语气有些霸道，根本不容鹿小柒拒绝。

        鹿小柒习惯性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盲从。唐正君看到她乖乖点头。眼里有一瞬的光亮闪过，随即又恢复了一片冷然。然后唐正君从二楼穿过走廊去了宿舍，鹿小柒则沿着楼梯过了道铁门，继续往上去三楼的宿舍。

        这一夜的星星并不多，稀稀落落地挂在天上，偶尔有一两颗闪了闪，但并没有人看见。就像这一晚上少年的心思，勇敢地闪了闪，可惜并没有人看见。

        第二天早晨，广播响起，这几天初一初二的学生都回家了，只有初三即将毕业的孩子们参加最后的中考，广播只是为了提醒所有考生该起床收拾并去吃早餐了。鹿小柒宿舍里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在手脚不停地洗漱、收拾，大家的脸上似乎都有些紧张。。时间在默默中流逝。临出门前，程梓望突然大喊一声，“别紧张，祝大家中考大捷！”宿舍里每个人都愣了，随即都笑了，跟着相互鼓励和祝福，顿时不见了刚刚那种紧张压抑的氛围。

        中考分为三天，一共考七门，每一堂考试的监考老师都是其他学校的，也是为了防止同校师生联合作弊。鹿小柒同考场的同学基本不太认识，即便有叫的上名字的同学也是没有一起聊天的，所以每场考试中间鹿小柒都是默默趴在桌上休息。

        没有缘由地，鹿小柒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天晚上唐正君一个人站在走廊上的场景来，那个背影似乎深深印在了她的脑子里，但这时的鹿小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觉得突然觉得唐正君的背影冷冷清清的，好像那晚上的月亮一样。。周围人都靠近不了。

        其实鹿小柒初一的时候就偷偷注意唐正君，不为别的，只因为初一的鹿小柒身高一米五，看着一米七的唐正君都要仰头，只觉得跟那快要成竹子的笋一般，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而且，第一次考试后年级排名，唐正君就是年级第一，而鹿小柒只是年级第十七，遥遥相望，她把他当成“对手”，还把“唐正君”三个字写在初一每门学科的教材上，以提醒自己每堂课都要认真学习，赶超唐正君。甚至，那时候的日记里每天记的都是唐正君，今天唐正君上课时回答问题用了个词，记下来！明天课间在做了什么作业，赶紧也拿起作业本开始写。诸如此类，鹿小柒便习惯了每天都去看他，只是看他，因为那时候的唐正君还不太认识这个矮个子又不是很外向的鹿小柒，所以初一一年两人都几乎没说过话。直到初二，鹿小柒开始常居年级前十，并且担任了班干部，终于开始踏进了唐正君的圈子，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个默默地观察，一个有意无意地调侃，日子就渐渐到了今天，他们很快就要毕业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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