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大明积威 (1 / 2)
        大明山东的使者，登州卫镇抚将林蔚被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城门，却见晋州城的军民在两厢夹道相迎，欢声雷动，林蔚大为震撼。此时一位身着儒袍的老者在林蔚马前跪下，情绪激动的哭泣道：“小民山东临淄人士，一别故土二十余载，今日得见大人，犹如弃子得见父母，请大人受小民一拜。”

        林蔚一见那老者年纪甚大，又身着儒袍，赶紧下马相搀扶：“老先生快快请起，倭贼入寇，戕害高丽百姓，高丽一向事大明如父，大明岂有不顾儿子之理，本将受命巡抚晋州，正是为宣天家之恩典，尔等欲拜，可遥拜天子，不可拜某家。”

        那老者闻言，便向西方跪拜，口称天子圣德，满街高丽百姓见了，也纷纷向西方跪拜，齐声颂扬大明天子。

        秦川见了，心中震撼不已，大明的积威，居然能够发散到这偏远的晋州城，更让他感到惊诧的是，他来晋州这么些日子，却从没有见过晋州百姓遥跪高丽国君，现在却因为一个大明使者的到来，几乎全城的百姓都自发的跪拜数千里之外的大明天子，而那个天子，却被国内的官僚士绅们贬得一无是处。秦川正在出神，却发现身边的晋州官员和将领也在马上向西方作揖行礼，自己赶忙做出姿态，这可是政治正确的行为，鹤立鸡群是要背上无君无父这口天大的黑锅的。

        徐元礼随后大声宣布，说大明天子已经派出战船和军队到了泗川，还与高丽军队一起击败了进犯泗川的倭寇，不仅如此，还运来了大量军械帮助高丽抗战，后面的车队就是大明这次运来的。晋州军民一听，更是欢欣鼓舞，前几日才打败了倭寇，现在大明天子又发兵增援来了，高丽这下有救了，晋州从此也再不怕倭寇了，于是消息瞬即传遍全城，结果傍晚时，家家户户都焚起了香火，为大明天子祈福。后来秦川知道后，暗自嗟叹不已。

        再说众人在穿过热闹的大街，进入了府衙大堂，这里已经摆好了酒席。宾主各各叙礼之后依次坐下，上首分坐金诚一和林蔚，徐元礼、李泰和晋州官员将佐坐右面，李惟俭、秦川和保民军将佐坐左面。酒席间，大家只说风雅趣闻以及林蔚自登州过来的海上遭遇，却不说晋州的战事，一副太平年间的盛世豪宴状况。林蔚心中大奇，高丽不是面临灭顶之灾了吗，全国几乎全部沦陷，连朝廷都跑到了鸭绿江边，晋州孤悬敌后，这帮人怎么会如此沉得住气，于是他便找个由头说起来：“贵国国君和朝廷已北狩至义州，天子体恤，差山东运粮过去接济，所运之粮，还是上次你们晋州运过去的，其实你们可以直接将粮食运送过去，大可不必到山东来转道手。”

        众人一听，全都安静下来，金诚一问道：“大王殿下到了义州？没去辽东吗？”

        “怎么晋州这边还不知道，贵国国君并未渡过鸭绿江，朝廷已发兵前往义州护卫贵国国君，倭寇逡巡于平壤，不敢轻易北犯。”此时，林蔚还不知道过江的祖承训被李昖和柳成龙等高丽君臣忽悠去打平壤，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秦川仿佛记得明军第一次攻打平壤是失败了的，便问道：“过江的天军没去攻打平壤吗？”

        林蔚道：“兵力尚未集中，过江的只有辽东的三千多骑兵，哪里可能去攻打平壤。”

        历史有点岔了？秦川想，他又对林蔚说道：“在下马上要赴北边去见大王殿下了，会带去一些钱粮，原来没去觐见大王殿下，是因为一直不知道大王在哪里，现在知道了，还得多谢林将军指点。”

        “贵国朝廷一直没派人到晋州来吗？”林蔚有些意外，他想起了开埠的事情，感情是晋州擅自申请开埠登州，高丽朝廷压根就不知道，不过现在天子和朝廷都下旨了，不可能再收回去了，这事只有回去私下禀报巡抚大人。

        徐元礼道：“前些日子派了定远君和两位钦差大人南下到了光州，不过他们走时，朝廷还在平壤，他们也不知朝廷去了义州。”

        林蔚微微摇了下头，这高丽朝廷也真是够窝囊的，一溃千里，不到两月，三京都丢失了，如果能有晋州一半的能耐，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地步，晋州才多少人、多少兵，都能击败上万倭寇，高丽朝廷二三十万人马，就没有一个是中用的。而且他看现在晋州的官员将领们，谈笑风生、泰然自若，全城百姓也安居乐业，根本就不把曾经兵临城下的倭寇放在眼里，如果全高丽的官吏军民都能如此，哪里还需大明出手相救啊！看来这个高丽朝廷也是腐败无能到极点了。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不过他对晋州的观感，自然上了一个台阶。

        酒宴持续到天近黄昏才结束，林蔚被送到驿馆歇息，秦川则和金诚一、徐元礼、李惟俭等几人留下商议了一阵，等秦川回去后，又把李雍和梁桂找来，询问出使大明及泗川防守战的详细情况，末了他让梁桂后日就带兵回泗川去。这次梁桂没有他的命令就带兵前来晋州，不仅自己身为营长擅离职守，还带走了二营一半的兵，让泗川的防御陷于空虚，明显违反了军规。最后秦川看在梁桂是为救援晋州而来，同时李雍也替梁桂说话，毕竟这次梁桂带领二营也立下了战功，才让梁桂功过相抵，还是回泗川去镇守。

        次日一早，秦川就带人前往驿馆，林蔚早起来了，与秦川寒暄几句后，林蔚就让秦川先带他去东门外，他想要看下不久前的战场。秦川告诉他，战场上死人太多，又遭大雨侵袭，瘴气还未散尽，林蔚笑道：“本将也是在九边累功上来的，死人堆里博的出身，岂惧尸体瘴气。”

        “那就请将军随我前往。”

        此时天色尚早，路上行人不多，秦川与林蔚并马而行，林蔚问道：“秦将军汉话流畅，原也是读书人吗？”

        秦川一听，便开始背诵自己编造的简历：“早年家中尚可，读过几年书，后家道中落，便出来从军，投在釜山郑大人麾下为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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