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故事讲到这里，我想已经进入尾声了。我之所以不介意将每个人的审问过程一一展现给读者，是因为我意识到这个过程会富有难以言喻的紧张感与刺激性，它甚至可以和我之前的杀人经历相提并论。

        我认为除程猛之外的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在隐瞒一些在他们看来对自己极为不利的真相，例如我和王妙春的是杀人，赵彩霞和李爱民的是窃尸，张静和王彪迫于李爱民的淫威也不敢说出真相，这就令警察十分头疼。乍看之下，我和李爱民的计策似乎收到了效果。

        在我一度认为自己走投无路时，我干脆来了一个孤注一掷，采用威胁李爱民俩人的方法使自己获得了她们的援助，她们也唯恐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被揭发，于是，她们又撺掇王彪和张静加入了阵营。现在，警察面对的有六个人，而不是当初的只有我一个，这令我

        倍感振奋，一线生机宛如阳光般重现在我眼前。至于王妙春和程猛，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凶手，因而对于他们无需过分担心。

        警方肯定没想到此次他们倾巢而出竟会遇到如此大的阻碍，这无疑令他们束手无措。从目前的情况看，警方拿不出证据证明我是凶手，因而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证人身上，也惟有采用这个方法，他们才能指控我。一想到他们审问时遇到了重重阻碍，我就不由得暗自得意，我们这些人早已沆瀣一气，因各自所犯下的罪行紧紧地抱在一起，就像一个越滚越大的雪球，令警方无从下手。

        最后的结果会如何呢？是我们胜出还是警方一举破获了我们的阴谋？

        答案即将揭晓。

        时间来到一点半。

        此时，气温已经降到了一天当中的最低点，那股熟悉的冰冷重又席卷了病房。

        我坐在床上，焦急地等待着结果，而一旁的程猛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

        事实上，谁不是奄奄一息之人？每个人身上都背有不可告人的罪过，一旦被揭晓，那等待他们的无疑就是刑罚了。没有罪过的人却等着病魔的审判，在难逃厄运的情况下苟延残喘。只能说，这座医院承载了太多，一旦被太阳照进来，那所有的罪恶将无所遁形。

        很快，徐德坤走进了我的病房，他站在门口，用冰冷而略带得意的口吻对我说：“齐先生，请你来一下。”

        我内心咯噔一响，一个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偌大的房间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徐德坤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后便离开了，这让我禁不住揣摩他在耍什么花招。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门外重新响起脚步声，只见徐德坤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的是王彪，女的是李爱民。

        我犯起了嘀咕：难道这俩人叛变了？

        “齐先生，我想给你听样东西…”徐德坤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是录音机。

        他摁下了开关。

        “…齐先生，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啥没办法…警察逼我说实话…他们怎么说的…第一起谋杀案或许还能糊弄过去，但第二起确实很勉强——我没有信心…护士长没有交代你吗…交代了，薛惠惠死的那晚我就告诉他们在她的房间闻到了刘镇祥的气味——他们信了吗…不信也不行。你想嘛，你虽然躲在柜子里，但没有目击者，我把你说成刘镇祥，他们有什么办法呢…那第二起呢…第二起我确实没办法了，齐先生。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俩，不是我杀的就是你杀的，我总不可能说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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