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联合教学（下） (2 / 3)
        “‘颤’和‘旋’这两种手法，就是用来应对这样的情况的。”看思顺差不多想通了，徐老再次拿起了刮板道：“现在我再来演示一下，你仔细看着。”

        思顺闻言连忙收敛心神，双眼一瞬不瞬地紧盯徐老拿着刮板的那只手。

        刮板在徐老手中挥动起来仍是那么的轻盈而迅速，灰白色的防染浆听话地迅速填充进花版中的一个个细小的格子，看起来似乎跟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思顺，你把手放在老徐肩膀上试试，别太用力，会影响到他。”一旁的常老悠悠说道。

        陈思顺依言把手放到徐老握着刮板那条手臂的肩膀上，手掌刚一落下，陈思顺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感觉，徐老的身体在手臂的带动下，正以微不可查的幅度不停地颤动，这种颤动幅度极小，甚至单凭眼睛观察都很难发现。但就是这么微小的颤动，却被坯布本身的弹性所放大，在整个坯布上形成持续不断的震荡，依凭着这股力量，花版各自中的气泡被震了上来，随即就被徐老手中的刮板扫走，并再次填充上防染浆。

        思顺暗暗赞叹，如果不是常老提醒，自己就算面对面瞪眼看着都可能发现不了其中的门道。这蓝印花布的手艺传承千年，九大关六十四步果然有其独到之处，这样的手法简直可以称为神乎其技都不为过。

        “看东西别只看一样，给我瞧仔细了！看不出来门道，那叫傻学；看出来一点门道就咬着不放，反而把其他的放跑了，那叫学傻了。”一直在躺椅上眯缝着眼睛闭目养神的常老突然高声一喝，倒把陈思顺下了一跳。

        心知常老必是意有所指，思顺连忙再次定下心神，全神贯注地观察徐老挥舞着刮板的右手。

        这一看，果然再次被他寻找到了一些不同之处。

        原来，花版格子小而防染浆涩重，如果只顺着一个方向刮，防染浆在进入花版格子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就会产生漏洞，但是徐老在刮浆的时候，手中的刮板不停旋转着变换方向，从不同角度将防染浆推入花版的格子之中，从而顺利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不就是所谓的“旋”吗？至此，思顺才算是明白了所谓“颤”和“旋”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整幅坯布完整地刮上防染浆，徐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着陈思顺笑道：“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你有文化又善于思考，这是好事，但也不能陷到某一点里头看不到全局。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可要不得。”

        陈思顺连忙躬身应是。

        他知道，无论是常老还是徐老，所说的都是因为刚才自己只顾着惊叹‘颤’的手法，而根本没有发现‘旋’的动作，所以不约而同地出言告诫自己。

        脸上发烧的同时，思顺也不由得惊叹，这二老的眼神可真够毒辣，竟然连自己心里想什么都能窥测得八九不离十，这大工匠的名号可真不是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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