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记录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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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记录本
  回到哨所里以后,林森被水元望叫走了,而牛犇进了哨所里的阵列室,这间陈列室,林森还没有进去过,这可能和他才只来了两天有关吧陈列室内,牛犇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他翻出了一个小的记录本,看了起来记录本的开头这么写着:当你看到这个本子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但我想说一句,麻烦你告诉千的老乡牛愣子,帮我把我的抚恤金寄给我那死鬼老爹,对了,我得说明一下,牛愣子叫牛犇,四头牛,真的是够愣的“你才愣呢!”牛犇嘀咕了一声,就又开始往下看我叫王国庆,我是一个汽车兵,一个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优秀的汽车兵我只记得,我是有着四十多万公里行车纪录的汽车兵,我每天都往返于团部和各连队之间,可以说,我算得上爬过世界屋脊的人了。在地形地貌经常变化莫测的沙漠中,曾无数次的穿过这片沙漠的腹地我是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一条精壮的年轻汉子,手里正握着一杆拉大栓的半自动步枪,十组的压膛子弹,也就是一百发现在的我,被困住了,没有战争的年代,也不是演习,居然会被困在驾驶室里!这是多么的可笑!多么不可理喻呀!

  但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我就这么的被围住了而围着我的,只不过是二十来只蹲坐着、虎视耽耽的沙漠饿狼它们有的伸着滴血的舌头,这不是它们受伤了,毫无疑问的,这是它们才搏食过的猎物的血,现在,他们以我为圆心,排成一个非常规范的半圆形我不得不承认,它们真的是非常通晓几何学的原理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会说:走呀!哥们儿!你开起车一走不就万事大吉了吗?你驾驶的可是改装过的军用卡车,数十吨的重卡呀!每一个轮胎就有小半米宽,只要开起来。。能把它们统统碾死唉!问题是我的车已经开不动了。你们可能还会说:怕个球呀,干他丫的,你不是有一杆拉大栓的半自动步枪吗!还有十组的子弹,为什么不打呀?

  我能说的是:打,说的轻巧,我现在面对的可是沙漠野狼,它们可不傻我还是讲讲我这两天的经历吧,现在我闭的都快发霉了,迫切的想要有个人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你们不知道,闭着,真的让人很不舒服的昨天上午,我的车子从团部出发的时候,可谓是天气大好,万里无云,我将给养送到了各个下属的连队,还见了我的老乡牛愣子,牛愣子还要我帮他把十几个水桶捎到格尔扎哨去,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我还要去格尔扎哨所送寄养的话,就牛愣子这个忙,老子还真的就不愿意帮忙如果牛愣子看到这话,只怕表情会很精彩吧,我想想,我猜,他一定会说,王国庆,你丫的又欠揍了。哈哈哈,肯定是这样的,我对我这老乡牛愣子太了解了当我行进到了沙漠之中,阳光和沙漠反射的阳光呈现一片的金黄色,说实话,我很喜欢这样的颜色,因为它像极了某种非常值钱的有色金属,就是那一种技术是多么少人所向往的,当然了,其中也包括我但是很不幸的是,我的车子因为发动机过热,停止了运转趴窝了,这样的问题,只能说是发动机的水箱缺水的原因,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因为我的车里早就备好了往发动机水槽里加的水只是,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却没有办法去完成它了,因为我的车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上了20多头的恶心家伙这些家伙真的很恶心我不止一次的见到的过它们,以前我并不在意它们的存在,因为他们只能跟在我的后面吃灰,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我爬窝了,再也动不起来了这些恶心的家伙实在是太恶心了,当我正要下车去解决问题的时候,它们忽然就出现了他们不打招呼的就扑了过来,每一只沙漠野狼的尾巴都象是一面摆动着的灰旗,我所能做的,无非就是立即关了车门饿狼一拥而上,引擎盖上趴了一二三四五……六只叶子板上四只,正面和侧面的车窗上都贴着狼爪和血红的舌头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嗬!你们的胆儿不小哇!

  我又立即意识到:我的枪法又有了用武之地了!记得我在新兵的一年之後,实弹射击时,如果打了个八环而不是十环,就要难过好几天,象是犯了好大错误似的如今在大沙漠里跑来跑去,连一只鸟也难得看见,即使是看见了,舍得打吗?

  不用问,咱们每一个人的答案都一样:不!我记得,前不久,咱们的汽车连野营拉练的途中,一眼看到三个奇迹:一是一小片潮湿的沙地,二是湿地边矗立着三根枯瘦的苇草。。三是一只金背绿腹的小翠鸟当时全队都停了车,走出驾驶室,围着那块湿地,就象在沙漠上忽然看到一位美女似的,个个眼睛里含着自作多情的微笑,很久都不愿离开那小鸟并不害怕我们,朝我们跳着叫着,好一会儿才飞起来,在我们头顶上盘旋了一圈,又落在那块湿地上。看来,这是塔克拉玛干很少见的湿地了,所以它舍不得离开一直到我们继续浩浩荡荡前进的时候,它还在那块湿地上。本来塔克拉玛干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死亡之海,只要看见一个生物都会油然在心里生出一股亲情来,怎么也不会想到枪呀!

  我说的生物当然也包括狼我们所以带枪,是为了防备人的,咱们防备的是那些潜入沙漠中的不法分子的。听说不法分子们就象饿狼一样,不仅会抢劫,还会杀人,他们杀人已经不是泄愤和报复了,他们是因为,杀人吃肉、喝血。当然了,我行驶了这么多年来,还真的没有见过那此二所谓的不法分子现在,来的不是象饿狼似的不法分子,而是象不法分子似的饿狼!不管不法分子也好,饿狼也好,都和我无冤无仇眼前的场景,使我想起咱们围着湿地欣赏那只小鸟和三根苇草的动人情景我打心眼儿里不愿把它们消灭,道理很简单,塔克拉玛干的生物不仅太少,而且活得都很艰难我十分冷静地环顾着狼群,如果说它们很瘦,这不足以说明它们现在的实际,用“皮包骨”三个字来描写它们才比较恰当其中有一只老狼的牙齿只剩了一半,很可能是饿急了啃石头的结果它也许已经把那些断牙和嚼碎的石粉一起吞进了腹内我隔着玻璃温柔地抚摸着他们,(狼嚎声)它们却呲着牙发出极难听的嚎叫,用它们的爪牙去啃玻璃和钢板。如果不是玻璃太光滑,它们完全可以把玻璃碴儿嚼嚼烂再咽下去我很想告诉它们:我不怕你们,我手里握着枪。我知道你们急切的目的是吃掉我,但我仍然很理解你们,你们太了我想,如果你们都吃得脑满肠肥,你们即使不那么彬彬有礼也绝不至于这样穷凶极恶、咬牙切齿吧!甚至我很同情,乃至很怜悯你们当正面玻璃上有一只狼爬到驾驶室顶上的时候,我才看见太阳将要低下它那威严的头颅,去亲吻一座沙丘了傍晚的沙原上是非常之美的!风完全停歇了下来,风真是大手笔,风在沙原上篆刻出的层层金色波浪,象音乐的旋律那样流畅,气势恢宏,而且变化无穷。由于沙坡受光面的不同,颜色的深浅和光影的明暗至少能分出了十几个层次每一条线条都很柔和而优美,往往会让人忘掉风暴、沙崩、昼热、夜寒、干旱、荒凉。。以及它总体和终极的残忍太阳突然向下猛地滑落了一下,使我大吃一惊。很快天就要黑了,天黑以後肯定要起大风,一起风,我身後车轮的齿痕就会被风粗暴地抹平对不起了,我不得不采取我不想采取的办法,来请你们给我让路了!我慢慢地把车窗摇开一个窄缝,我把枪管从那条窄缝里伸出去枪筒正抵着一只老狼的喉管,我没有马上开枪。我希望它们能认识这是什么,认识枪的威力,然後它们就害怕了,就和平地撤退了很快,我就意识到我看错了对象,它们不是人。即使是人,到象它们这样,也不会在乎枪是什么了枪的性能,枪的威胁,枪是火药和机械的完美结合,以及枪杆子出政权的历史作用……等等全无意义人一定也会象这只老狼一样把枪管含在口里,用舌头舔,用牙齿啃,恨不能把它当成食物吞进去。我只好把咬住枪口的那只老狼拨开,朝空处开了一枪!枪声在空旷的沙漠上空显得非常响。果然,狼群全都逃离了我的汽车开始是惊吓莫名,分散狂奔。很快,狼群又集聚在一起了。它们的集结地在离汽车只有一百米左右的沙丘背後,我只能看见几双狼耳朵和几根狼尾巴尖儿啊!我长吁了一口气看来极端的手段在极端尖锐而又无法缓和的对立下,是非常必要的!当我再一次提起桶开门要去加水的时候,突然听见狼群奔驰的声音一眨眼的功夫,狼群已经扑到我的眼前。我急忙重又跳上车,很重地关上了车门。……我再开一枪狼群再一次争先恐後地退到沙丘背後,我再一次想趁此机会开门走出驾驶室去取油在我刚刚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一只灰色的老公狼的头突然抬了起来,立即,所有的狼都从沙丘背後一跃而出,我猜那头露了一下头的老公狼是它们的王我连忙拉上门,就在这一推一拉之後,我的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这时,我开始非常明确地意识到三点:一、我的自由权已经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二、我面前的一群动物绝对是我的死敌而且它们不亚于有组织、有指挥的军队。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多么奇妙啊!

  看!每一只狼都衔着自己的尾巴,同时原地旋转了几圈,再各就各位,前腿直立,把尾巴压在屁股底下,蹲在沙地上,把头转向我,就纹丝不动了,非常自然地列了一个半圆形的阵势。它们的眼睛在暮色中,都象两只惨绿的小灯泡我知道现在必须做什么了,我摇下车窗,把枪伸出去。我数了数,一共二十四只,个个都象弦上的箭。隐身在沙丘背後的狼到底还有多少呢?只听见不断有极锐利的嚎叫从沙丘背後传出来。对不起!尼采说过:“你最大的危险在哪里?----怜悯。”

  我的枪管也以半圆形从右向左转动。。插着花射击,打死一个留一个,一口气打死了十二个太阳就在这个时候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一下就突然坠落了,最後一线光明也被越来越大的风沙吹灭。我隐隐约约看见它们中没有一个逃跑,也没有一声惊叫,甚至连队形都没有乱我立刻认识到,对它们不得不刮目相待了!它们绝不是乌合之众在天黑得能见度等于零的时候,我只好象哲学家那样,进入思考了……

  我想:世上的人越来越多,狼们被迫只能在塔克拉玛干求生。塔克拉玛干既是它们的城寨,又是它们的死地。没有天敌,但也没有食物。最难求生的死地,迫使它们成了“狼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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