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消失（2） (3 / 3)
        叶明皓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扭动门把手，门吱扭一声，开成扇形。那具尸骸一点一点完全进入他的眼睛里。这谈不上害怕，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具体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扭过头，对张寒做了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后鼓起勇气朝尸骸走去。一

        股浓重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叶明皓很不舒服。他站在尸骸的侧面，观察它是一名男性，浑身上下**，而且连表面的皮肤也被完全剥脱。肌肉群已经不再发达，从面部的咬肌到小腿的三头肌，线条很流畅，但没了优美的弧度，肌细胞大多数看起来很干瘪。

        他为何会死掉呢？

        当想到这个问题时，内心的挣扎突然间消失了。

        静静地看着这具纹丝不动的尸骸，心中翻江倒海，苦不堪言，记得，温榕月当时就是这么安详地、毫无表情地躺在灵柩里被送往火葬场。也记得，温榕月的身体很健康。

        不愿再回忆下去，于是收起这些仿佛一整个夏天都在每时每刻都重重复复地在眼前来来回回播放的苦楚画面，有些时候他甚至会觉得是什么不洁之力把控着他的逻辑与思维，直至堕落。就像《神曲》中的路西法一样，率天众三分之一的天使与天界对抗，结果被基督击溃，在混沌中坠落了九个晨暮才落到地狱。

        某个礼拜，会下四五天的暴雨，整个世界从早到晚都是阴郁暗淡、死气沉沉。叶明皓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贴满动漫海报的墙纸看上一整天，就像是一息奄奄需要糖皮质激素支撑生命的零丁病人一般，眼睛里弥漫着寂寥的颓废。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需要一段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来接受以后又要回归孤单的日子。他知道，灵魂归于虚空，肉体只不过是蠕虫的食物。在那段时间，宁可去当蠕虫的食物，来设身处地的感受温榕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所忍受的要与自己永久分别的痛苦。

        叶明皓走到它的头颅的那端，开始推动，铃声响了。看到尸骸的右脚脖上系着一只铃铛。他没在意，慢慢地朝张寒推去。这个女孩脸上带着笑容，这笑容里包含了很多意思。

        她看得到叶明皓脸上平静得像是风不经常到马纬度做客的海平面一样，留给古代航海家与商人无限的折磨和苦恼。张寒也能感受得到，叶明皓的眼睛深处，恣睢地生长着一种名为苦水的负面有机物。张寒当然

        知道这在解剖学上是不支持的，她也知道，她确实看到了。

        4202在走廊的另一头，对面就是洗手间。张寒打开门，目视叶明皓走进这间整齐地摆放了三具尸骸的实验室。推车停靠在靠近讲桌旁边，他正要去挪动尸骸的时候，张寒给他递过来一双医用手套。他接过来，像张寒那样戴好之后，和张寒一起讲尸骸抬到大理石铺的实验台上。洗过手，二人走出来，伫立着。叶明皓不想说话，而张寒在等他说话。

        “我们走吧。”叶明皓终于开口了。

        “好。”张寒跟在叶明皓的身后，又回到了小兰姐的办公室，看到小兰姐依旧在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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