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水往低处流（一） (3 / 4)
        班主任彭老师带着如风一起走访冯菊香家，到冯菊香家时天还没有黑下来，她的父母还没有放工，家门口到处晾晒的是一大块、一大块布片，从房间里传出含糊不清的男人声音。

        冯菊香冲进哥哥房间，一会儿捂着鼻子跑出来，又跑进堂屋搬出两张凳子让彭老师和如风坐，自己又跑去找父母。

        冯菊香的父母回到家把彭老师和如风请进家门，但是冯母进门第一件事是关严哥哥房间的门。听哥哥喊饿，她生气的嘀咕：“一天到晚喊饿，你饿死鬼投胎啊？”

        彭老师发现冯家的情况比他从冯菊香嘴里了解的要严重的多，听冯母这话不由看向冯父问：“这？”

        冯父连忙解释：“我这个儿子，他没有吃饭喊饿，吃了也喊饿，你给他吃多少，就是我们一家人都不吃，让他一个人吃，他还是吃不饱，总不能饿死我们，让他一个人吃吧，真拿他没有办法。”

        彭老师扫了冯菊香和如风一眼又问：“你们没有找队里，队里什么态度？”

        冯母抢着说：“前天，队里出钱，送到县人民医院看过了，医院说送去迟了，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现在再怎么治也好不到哪里去。又说让我们送去长霖市大医院。”

        冯父也说：“队里也算不错的，这每天都记了工分。但是要队里拿钱去长霖市大医院治，恐怕不行。”

        彭老师听出了他们并没有要求队里出钱带儿子去长霖市大医院治病，便说：“你们没有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

        冯父叹口气说：“大家都不容易，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钱治病。再说就算队里答应了出钱给我们治病，我们也不能啊。湾大人多，说咸的有，说淡的也有。如果钱花了，也没有治好，到时闲言碎语还不得淹死我们。”

        冯母也说：“治得好又能怎么样？他本来就是个不正常的人，小儿麻皮症留下的后遗症。我们不能因为他拖累一湾子的人。”

        冯菊香也认为父母说的有道理，但是站在哥哥的立场上是不公平的，所以她插嘴说：“那你们也不能不把饭他吃呀？”

        冯父听冯菊香这么说，也不恼，只是看了一眼彭老师才说：“别听你弟说的，苕女儿！你见过水倒着流的吗？父母与儿女之间就像流水，永远是高处往低处流。你弟中午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给你哥吃过了。他见我们吃饭又喊饿，你妈心烦，就骂；‘饿死你，当初为什么不让牛一头触死你？只有你死了，我们大家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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