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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平静
萧钰和连峰在书房内商讨许久,等到连峰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戍时了。等到萧钰匆忙回到自己寝殿的时候,华锦瑟已久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书桌前,翻阅着医书。察觉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华锦瑟抬了头,“回来了阿。”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令萧钰欢喜不已,昔日里冷清的寝殿到底隐约有了些家的轮廓。华锦瑟复又垂首继续翻看着手里的医书,只是没等她看完这一页,就被萧钰夺走了。华锦瑟微微蹙眉看向萧钰。“这么晚了,别看了,会伤眼睛。”萧钰顺手将手里的书放回一侧的书架上,说道。华锦瑟看了眼桌面上摆着的烛台,已经燃的差不多了。“太子殿下,陛下此举怕是有奸人怂恿。”清冷的房间里,一个面容憔悴的谋士忧心地看着坐在上首的东方辰。不日前,东方昊下令彻查太子的母族,竟然查出不少**甚至通敌谋反的罪证。一下子,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求情者有,落井下石者更是不少。但是令众人震惊的是,此番东方昊并没有给太子一脉留任何脸面,旋即就下旨命人调查太子母族。一时间,但凡是东方辰派系的官员大多被此时牵连,丢了乌纱帽或者是……项上人头。东方辰和其生母陈贵妃更是称病,一个终日留在府邸内,闭门谢客。另一个则是借着养胎之名待在自己寝殿内。东方辰听到下面谋士的话,不由地冷然一笑,“那依先生所言,是谁想要谋害孤?”谋士随即对着东方辰揖了一礼,“微臣愚见,是二皇子殿下,东方召。”东方辰闻言,良久没有作声,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伫立在其下的谋士。“先生,你错了。”东方辰长叹道:“要毁了孤的,不是二弟,而是孤的父皇。”谋士惊诧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抬首看向萧钰,“殿……殿下?”东方辰对着谋士摆了摆手,“先生且先退下吧,孤乏了。”谋士虽有千言万语想要询问和诉说,但看着东方辰疲倦的模样,咬咬牙,还是退下了。伴着房门掩上的轻响,东方辰自嘲地笑了,倚着身后的椅背不知在想些什么。棋差一着,他在这场博弈中到底还是输了。只是他很好奇的是,锦瑟身边的那个明月究竟是何人,竟然知道如此多的辛密。笠日,华锦瑟依旧睡到了日上三竿。冷漠地睁开了眼,清冷的眸子逼视着站在床榻旁的萧钰。萧钰只得讨好地笑道:“锦儿,午膳我已经命人备下,可是要用些?”对上萧钰这双清润无辜的眸子,华锦瑟突然又没了脾气。看着华锦瑟的神情松懈了下来,萧钰就知道华锦瑟没有生气了,立即拿过整整齐齐地叠在一旁的衣裳递了过去。华锦瑟恨恨地看了萧钰一眼,接过衣裳换上了。她已经连续两日没有用过早膳了。席间,华锦瑟喝完了一小盅汤,取了方帕子擦拭了下唇角,启唇说道:“昨夜师弟他寻你可是为了明齐的事?”萧钰倒是没有多少震惊,笑道:“正是,明齐近些时日可能会有一场内乱。只是可惜了……”可惜他不能亲自前往明齐将这池水搅得更乱些。华锦瑟沉默了一会,说道:“若是可以,留东方辰一命。”到底还是她的同门的师兄,华锦瑟还是想要留他一线生机。萧钰点点头,神秘莫测地笑道:“恐怕东方辰不用我留他性命,他自己还留了后路。”对此,华锦瑟也不做评价。当日盘山一别,她和东方辰之间就算是两清了。晚些的时候,华锦瑟又去寻了明月过来,询问了一些关于明齐皇室的事。明月起初还能淡定地讲述着,只是在说到她的姑母,明齐已故的皇后时,明月不免地带上了几分激动。甚至言辞间,尽数是对东方昊为人行事的不齿。“虽为帝王,当以国家为重。但他东方昊……却是个薄情寡性之人。”明月面带讥讽地嘲道。寥寥几语道尽深宫之中那数不尽算不清的算计。“姑母她贵为一**,更是出自显赫世家。理应享尽一世的荣华富贵,受到夫家的尊重。只是,那东方昊本就是个汲汲营营的小人!为了我母族的权势,娶了她为中宫皇后。”说到这,明月的脸上隐隐地闪现出痛楚。幼时的她以为,姑母稳居中宫多年,定是深受帝王宠信的。可是等她长大了,她瞧着那后宫里娇艳的美人,还有皇后殿中的凄清,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华锦瑟看着一贯温和的明月忽地发狠说出这般话语,不由地有些后悔询问起她往事来。明月只当是没看见华锦瑟眼底神色的变化,继续说道:“好在那时乐儿还在,就算姑母不受宠,但看在嫡长子的分上,并没有多少人敢为难姑母。”接下来的事情,就算明月不说华锦瑟也知道了。后来东方乐染了风寒病逝,明月的姑母承受不住丧子之痛,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在那以后,明月母族式微,在接连遭受一连串的变故之后分崩离析,不复往日荣耀。若这其中没有东方昊的推动,华锦瑟是不幸的。明月平息了下胸中怒火,对着华锦瑟笑道:“倒是让锦瑟小姐看笑话了。”华锦瑟神情复杂地看着明月,不知她是真的释然了还是将那些往日痛苦深埋于心底,等到夜深人静时,一人尝尽。“所以你就助东方召和东方胭二人谋划了这一切。”明月颔首。“东方胭幼时与我私交甚好,甚至助我良多。此举一是为了她和她身后的东方召,二是为了……”明月欲言又止。华锦瑟却是知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二是为了扰乱明齐朝政,替她那母族和枉死的姑母出气。华锦瑟眼睑轻颤,“明月,你该收手了。”明月猛地抬首看她,有些不解,“为何?”现在东方辰一脉败落,只要她再插上一脚,那明齐平静的外表立即会被打破。这对于东煜来说也是一件幸事。华锦瑟直直地注视着她,“我知晓你心中愤愤不平,但是你此事牵连了东方辰,他不是一个良善之辈。届时若是他调查到你的身份,你那些尚且留在明齐的亲属恐怕不能落的一个好下场。”两个月后,明齐的太子东方辰被东方昊当朝斥责,软禁于太子别宫。同日,后宫的陈贵妃被降为了嫔。现在就是明眼的人也看出来太子一脉的颓势,纷纷抽身离去。当日门庭若市的太子府邸一时间寂静非凡,甚至连个拜访求情的人都没有。身在后宫的陈贵妃不是没有借着身孕闹过,但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东方昊的训斥。这一刻,陈贵妃才知道,什么叫帝王薄幸。往日里那些言辞凿凿的海誓山盟说到底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戏言罢了。自那日起,陈贵妃就不再闹事,而是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连同几个妃嫔偶尔的嘲弄也不加理会。东方昊只以为她是认清了现实,死了心。心下也松了口气,大肆地清洗朝堂来。将往日里那些太子一脉的人清了个干干净净,安插上自己心腹或者其他派系的人,相互制约。东方辰早年被封为太子也不过是他为了平衡大局的一个为难之举。可是近年来,太子一脉频频壮大,甚至隐隐地触及到了他的权势。东方昊自然是无法忍受,即便那是自己的儿子也是一样。这一次太子母族的事情无论是真是假,东方昊都要把它变成真的,就像对待当年的皇后一样。权势这种东西,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在收到这个消息时,华锦瑟正抱着一个暖炉裹着一件貂皮披风坐在庭院里和萧钰面对面地说话。“知道了,下去吧。”萧钰闻言,神情也没有什么起伏,只是挥手让人退下去了。华锦瑟有些不大自在地扯了扯披风的带子,蹙眉说道:“我可以不穿这么多吗?”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行动都有些不便。萧钰只着一身锦袍,显得清贵矜傲。见状连忙上前替华锦瑟重新系好带子,碎碎念道:“昨日姐姐才过来,说过你身体不好,一到冬天就容易生病。”华锦瑟对于萧钰的话有些无奈,辩解道:“姐姐说的是我年纪尚小的时候。”萧钰还是没有同意华锦瑟的话。对此,华锦瑟很是无可奈何,只得任由自己每日裹得和一颗圆球似的。萧钰看出了华锦瑟眉宇间怏怏不乐的神色,提议二人出府去街上游玩。华锦瑟认命地看了眼自己身上层层叠叠的衣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若是就这样和萧钰上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萧钰牵了个圆滚滚的雪球出门。“过几日就是楚兮的及笄礼了,我该去准备些合适的礼物,你可以牵着它上街逛逛。”话落,华锦瑟捞起躲在自己披风下面睡觉的吱吱,送向萧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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