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幕 转机 4
就像整个舞台的灯光，在一瞬间为一个人而点亮了一样。此刻漆黑的会议室里，所有的目光都焦距在了谷田的身上。借着投影仪朦胧的光，在黑暗里炯炯地闪烁着。

“是的，现在把它们归结为一个案子还嫌草率。”谷田说。他的声音不大，他的声音总不大，但这会儿听来十分真切。大概是黑的缘故吧，所以那声音也被聚焦了。“他们中有的已经死了，有的现在还下落不明，离奇用来形容这些事件，绝对不是形容词。但是，如果我用‘非人为’来概括他们的特征，由此要你们相信他们都是同一个凶手的被害者的话，”谷田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会犯嘀咕。是的，最关键的被害特征，不一样。但，这些截然不同的被害特征却有着鲜明的时间标志。”

“时间标志？”

“是的。”谷田一边说一边拔下投影仪的插头，插在自己的电脑上。“窒息，失踪，到这些天频发的死亡，以时间为范围可以分成独立的三个阶段。”在点开了几个文件夹后，一幅图表出现在屏幕上。从这个表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同一特征的被害者都集中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死于窒息的被害者全都集中在2007的3，4月间。失踪的，则集中在2008年5月中旬至6月初。短暂的间隔以后从6月13号开始，死者频出。“就像失踪开始以后，窒息的死者就再没有出现过一样，6月13号的命案开始以后，失踪也不再发生了。以时间段为限，前一阶段的被害特征决不会出现在下一个阶段。”

“但这同样不足以说明这些案子就是一个。”

“是的。最多只是一个佐证。不能一锤定音。”

“那么您还有什么证据？”

“嗯～，”谷田沉吟。“大家还记得归纳推理的基本逻辑吗？刑侦课开头说的，归纳推理的基本逻辑？”过了良久他说，一个看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让众人原本清晰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迷茫的霜。“同一事物，在没有意外发生的前提下，都会遵循齐一性的原则，保持其之前的发展趋势继续发展，一成不变。而有些事物之所以会呈现它现在的样子，而没有一成不变，是因为在它发展的过程中，发生了某些规律外的，个别的事实。”停顿，似乎是在给那层霜解冻的时间。

“您是说，它在变化？凶手的杀人手法在变化？而且很可能会越来越～可怕，残忍，超乎我们的想象？”席援嗣说，声音有些怯懦，像是并不愿意相信自己说的。“看似各自为政的时间段，其实是一种递进的暗示，”

“啪嗒，”空调又一次开始制冷循环的声音，打断了席援嗣。也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霜，挂在了在场其他人的心上。在他们中席援嗣总能第一个洞察谷田的心思，平常他们总是以他马首是瞻。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丝寒气不禁油然而生。

但之后他并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再说下去，一个问题将无法回避。‘这变化预示的结果是什么？’但，显然这已经不言自明了。像害怕这个变化将引向的结果一样，大家害怕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即便那只是空气在鼻腔里来回的声音。黑咕隆咚的会议室里安静极了。静得好像此刻正在投影机光柱中受到空调风的驱赶，抽搐乱舞的灰尘，也仿佛有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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