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幕 转机 2
        漆黑的夜空中，稀疏地挂着几颗星星，不太亮，不仔细看就和夜幕混在一起。

        “你醒了！”一个声音将瑞应的目光由窗外拉回到屋内。

        “你是谁？”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坐在她的床边。笑容亲切，像一个老朋友。

        “你好，我叫余遥。多余的余，遥不可及地遥。”余遥自贬式的自我介绍让瑞应愣了愣。“我是，”停顿，她想了想再说：“现在还只是你的师姐，不过不久以后我还会是你半个老师。咳”自嘲地打断自己。“说什么老师，真是大言不惭，半个保姆还差不多。”余遥的自我介绍迟迟不入正题。“从下学期开始我就是关教授的助教了，这段时间算是上岗前的预热吧。”

        “你好！我叫瑞应，瑞是”

        “瑞雪丰年的瑞，应照的应，”余遥打断她。“你是教授的得意门生，又刚刚杀进了马格利特钢琴大赛的准决赛，无论在教授还是学校，都是炙手可热的，连你的大名都不知道我这个助教就不用干了。”余遥笑。“你好厉害呀！国际级别钢琴大赛的准决赛，我研究生都毕业了，还没有参加过一次这种级别的比赛呢！看来以后我这保姆可要专门为你干了。呵呵……”

        “那么师姐你也是学钢琴的咯？

        “是呀！”

        “可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是吗！”有一点尴尬。“这大概也是我6年多都得不到学校推荐的原因吧！没有才能却硬要死乞白赖地赖在古典音乐的世界里头。是不是很愚蠢？”她的自嘲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师姐！”瑞应很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她不是一个机灵的女孩子。

        “别说我的事了，教授他吩咐我等你醒了送你回去。他今天恐怕不能来看你了，你知道秋水他，”欲言又止。

        “那人真的是师兄？”瑞应问，她希望下午她头顶上的那团黑影，不是沈秋水。

        “嗯！”点头。“幸好你没事儿，不然秋水一定会心不安的。”

        “他～死得很痛苦吗？”

        “他掉下来的时候后脑勺直击地面，所以立即就过去了。”

        “但是他好像流了很多血，就像满天的红雨一样。”

        “当时你一定吓坏了吧？”

        “～你说～那时候我能不能救他？”照理说这时候劫后余生，又有人温言软语地关怀自己，瑞应满可以对自己不幸的遭遇哭诉，甚至是祈求同情一番的。却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让人始料不及的话，余遥愣了会儿才接不上茬。

        “救他？怎么救？难道你以为你能力挽狂澜？”

        “我们离的很近，近得没有一条手臂的距离，所以我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他。但我眼睁睁地看他死去。”

        “你以为你能够到他就能救他？”

        “不知道。只是我们真的离得很近，近得只有一条手臂的距离。”瑞应看着天花板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但是他却死了，这，不是很奇怪吗？”她觉得心酸，而且这种心酸正在膨胀，迅速地，不明缘由地。

        “我能理解，”瑞应的悲从中起让余遥放弃了，她不再追究她话里的矛盾。“我能理解看见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死去的心情。何况那个人还和自己朝夕相处过。”她将自己的手叠在了瑞应的手背上，以示安慰。尽管她依旧感到疑惑，但是她还是试着去理解，和安慰她。“但是你什么都做不了。人在这种情况下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你没有错，这不是距离的问题，你救不了他。因为～这不是距离的问题。不是距离的问题。”显然安慰别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句，而是就在那里却不知道怎么说。余遥没有劝瑞应停止哭泣，因为当余遥手心的温度渐渐渗透进瑞应冰冷的手背的时候，瑞应的眼泪也在浸润着她的手背。这让她觉得能救却救不了的距离，对于一个善良的姑娘来说是多么残酷。她将她搂在怀里，希望自己的温度能给她带去一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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