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活捉履赤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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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活捉履赤子
        翠螺迈过门槛时,石心正与云针说笑。瞧见翠螺眼下乌青,石心便调侃道,“只一夜不见,这翠螺就改成黑螺,看来昨夜亲爹的茶叶没少喝。”

        “合着是昨天那一海碗,才叫你黑成炭的?”云针奚落石心,叫她少打趣翠螺“就你没资格说我。”石心扫视云针,笑得不怀好意“我们不理他。”翠螺扬扬眉毛,倒看不出傲娇,有憨态可掬的韵味,她环视四周又道“白华还没来?”

        “唧唧复唧唧,白华当户织。”石心梗着脖子,拿腔作势地讲翠螺上去推他,止他浑说。石心身子一歪,正巧蹭到云针的胳膊,她吃痛地叫一声。翠螺这才想起昨夜云针受伤赶忙去垂问。只见小臂上扎出四五处伤口,都是颇深,仍未结痂。“去过医院了?”翠螺皱着眉头,言语着急“别大惊小怪!”云针摆手,“已经用碘伏消过毒,结痂就没事了。”

        “这样可不好,万一感染可就不得了。”翠螺不依不饶。云针白她一眼,道,“瞧你这样,能活一万岁。”

        “你休骂人,我恼了!”翠螺憋着笑,嘴角抖动着“熊孩子是最难搞的,就凭你们剃头挑子一头热,还要逮着?说谎还得打草稿,哪有简单事,所以你们被耍是意料之中的。”石心不屑数落两人冒失“该死,有种你去!”云针听着来气,撸袖子正准备掀桌子干仗。翠螺这便笑盈盈地止住道,“话糙理不糙,仔细琢磨石心的话是有道理的。”

        石心耸肩摊手,缩着脖子努嘴吧,倒是十分可爱。云针食指狠狠地指他一下,又白他一眼才算完“孩子哪有什么心计,他就是想玩。”翠螺道,“所以我们跟他耍心眼,设圈套是不管用的。”

        “你追他就跑,你躲他来找?所以他是要**?”云针这才恍然大悟。翠螺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去警告云针,“所以今晚,我是不会去跟履赤子玩**的。”

        翠螺话音刚落。。云针便听着有梵唱道,“西南大路在前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千万别走错了路,脚踩莲花上天堂。”

        这才急忙招呼道,“有客!”

        白华也从东厢里出来,与云针互看一眼,点点头。翠螺急忙去偏房中取出柳木编得圆口簸箕,再盛上万寿菊花瓣,到门槛前铺开一条路,一路延伸到西厢云针与白华各跪一边,石心去偏房回避,翠螺捧着簸箕又进西厢,在后门处撒上菊花瓣西厢的正中并排立着两架衣裳,男女各一。女服是仿昔日安乐公主的百鸟裙织就的,大约有走线裁缝铺时,它就存在着。这衣服汇集百鸟羽毛织成二裙,根据观赏角度的不同、光亮程度的不同,颜色各有变化,百鸟之状尽现。男服是仿照旧时帝王继位、祭庙、征还、纳后时着的衮服织成,上衣深青,绣有日、月、星辰、山、龙、雉、虎蜼七种章纹,下裳大红,绣有藻、火、粉米、黼、黻五类章纹。西厢三面墙上依次各有男服鷩冕、毳冕、絺冕、玄冕、大袖宽衫、襕衫、青衫、直裾单衣、绕衿衣、三重衣、筒袖襦等。女服云英紫裙、流仙裙、百鸟裙、花笼裙、祎衣、朱衣、鞠衣、深衣、袿衣、无缘裙、小袖短襦,凡此种种,千色衣裳萦纤幕,万般裙裾扫落梅翠螺立在那百鸟服旁,负阴抱阳,持一支万寿菊,因害怕紧张,那花瓣抖得厉害,像那复苏的火焰,冉冉而升只听云针喊一句“乡莽野夫云针跪接:此路一通无回头,亲疏挂念不再问。不知尊驾姓甚名谁?打何处来,到何处去?日后传信,交汇有通。”

        白华细耳听着,那人道,“南镇河沿崔家大保去往莲花天堂处。”

        云针这才长歌一声,“待客。”

        翠螺闭紧眼睛,只觉一阵凉风从鼻尖闪过,便道,“此别人间,故来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顷刻,只见一挂青衫凭空消失,后门那片万寿菊散开,有行过的痕迹翠螺长舒一口气走出西厢,看一眼云针,意思是事成,又忽地晕了过去“石心!”云针着急喊着来帮忙,石心这才从偏房跑跳出来,见又是这阵仗,才卸下气来“这是又吓晕了。”

        “别废话,快把她扶床上去歇着。”云针咒骂石心一句道石心和白华架起翠螺朝偏房去,石心扬扬眉头,在嘴里嘟囔道,“这饭还真没白吃。”

        因怕有人再出事,云针早早就去了北镇桥上看着。天虽然有些暗沉沉的,夕阳却正好,倒也不像是会下雨,只晚风吹下,水天一色处一缕彩霞。芦苇被吹得压着地,草气浓厚,却也很怡人。燕子掠过河面,又倏忽而上,呢喃燕啼被风抹去了大半东南风从东镇沼泽里带来大片大片的野牡丹花瓣,玫红色的小碎花漫过浩浩荡荡的江面,漫过葱茏的芦苇荡。。一路从东南朝西北飞着,会有一两朵粘在云针的头发上,倏忽间又随风而去。落花自有牵情处,漫天作雪自在飞,鬓间当然留不住,转向南风借光阴。云针红衣素鞋,柳眉轻扬,杏目含笑,很是享受,俨然是这飞花中人来去匆匆的村民大都会跟云针打个招呼,道这天色不好,催她快些家去,云针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意今夜的月亮总懒在云层里,所以即使近乎满月,总也不太亮。风较黄昏时小了许多,有夜虫活动的迹象,嘟嘟唧唧,在夜风里盘旋约么10点钟,云针便到桥上踱步,果然那履赤子开始扮哭腔,引着云针过去云针小心迈进芦苇荡,四下巡视,等距离那小家伙越来越近时,便看着芦苇簌簌往两边倒去,他照旧是飞快地逃开云针叹口气,只能是继续找去,又生怕那孩子玩腻了,嘴里还嘟囔着,“你可藏好了,我这就找到你。”每每此时,那家伙会咯咯的笑一声,然后绕着圈子跑去更远处。云针与他周旋了大约半个小时,心想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铁定是追不上他的,这才笑嘻嘻地喊道,“我认输,换我藏你找我,找不到的不许吃饭。”

        云针也不敢确定这招管不管用,只窝在一处芦苇丛中,伺机行事。果然她听着那孩子朝自己这边跑来,窸窸窣窣地,速度极快芦苇密集,因是夏日所以**枝硬,所以云针窝在里面并不好受,好在有风,倒不闷热。云针单手撑地,侧耳倾听。那窸窸窣窣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从未间歇,就像是他早就瞅准你藏身何处,特地狂奔而来脚步声突然停住,风也跟着骤停似的,寂静无声云针深呼吸紧紧盯住眼前微微抖动的芦苇叶子,一双雪白小手悄悄探了进来云针一把攥住那伸过来的小手,猛出一力将他拉到自己跟前。只见一个雪白雪白的“瓷娃娃”,扎着一冲天小辫,圆圆的大眼里没有丁点眼白,左脚穿一只红色小鞋,右脚赤着,有一处已没了皮肉,露着趾骨。他晃悠着小脑袋,四下打量云针云针并不害怕,只觉得这小小履赤子可爱极了。忍不住多去看了他一眼。她竟全忘了白先生的嘱托,抓了这履赤子,只管拉着跑。只因为这多看一眼,云针呆傻地坐在那眼神迷离那履赤子抱着云针的脖子,亲昵地叫着妈妈云针眼神空洞地讲履赤子抱在怀里,嘴里哼唧着民谣,“忽摇摇,坐车车,蟆虎咬了赶车的。留下二两纺花牛。纺下的线,匀调调。织下的布,平针针。卖下的钱,圆当当。籴下的米,黄蜡当。做下的饭,燃馋馋。你一碗,我一碗,给咱的放羊大哥留一碗。放羊大哥回来勒,饭勒?猫吃勒。猫勒?上了山勒。山勒?下了雪勒。雪勒?化成水勒。水勒?和了泥勒。泥勒?抹了墙勒。墙勒?猪猪捃塌勒。猪勒?杀勒。肉勒?吃勒。皮勒?蒙了鼓勒。鼓勒?二小子不棱不棱敲上跑勒。”

        那履赤子被逗得咯咯直笑,侧头瞧见云针胳膊上的伤口。。这才趴上去,吮吸起来白先生瞧瞧时间已过12点,仍不见云针回来,这才叫着香奴去北镇桥寻找有歌谣从北镇桥深处的芦苇荡飘来,音调清奇婉转。白先生一听,辨出那正是云针的声音,这才与香奴小跑过去,只见那云针直勾勾地坐着,眼神空洞,履赤子已不见踪迹,但她嘴里却仍唱念着刚刚的歌谣“香奴。”白先生让开地方。香奴跪过去云针跟前,捧着她的脸对准自己,只见她眼神呆滞,并不会与自己对视,这才轻轻抵上云针额头,鼻尖相碰,轻轻唤她的名字云针等唤第三声时,云针长舒一口气,算是清醒过来了白先生也不多问,这便叫云针回白府。云针知道自己犯了忌讳,悻悻地跟在白先生后面,不多做言语古槐蔽月,漏影重重,一片彩云扶月上,羽衣凤黯独往来。夜深下去,风吹得凉飕飕的,云针再去摸自己的胳膊时,发现那伤口竟已经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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