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称汗大典
  nbsp;nbsp;距离大汗伊勒德去世并无几日，但源部落里早已不见了先前白装素缟的氛围。m..所有悼念伊勒德的旗幡都迫不及待的统统撤去，悉数被五彩的旌旗替代。连民众们也不再穿着麻布素衣，换了平日里身穿的寻常衣袍。nbsp;nbsp;并不是源的百姓健忘，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不记得伊勒德对大家的好，只是他们现在必须服从新任的大汗，蒙克的旨意。nbsp;nbsp;连日来，蒙克每晚都辗转难眠，兴奋不已，期待着称汗大典的日子快些到来。父汗与弟弟海力布已经横死，连在他看来威胁不大的莫日根法师也被一并除掉，在大王子眼里，草原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自己登觊觎已久的王座。nbsp;nbsp;在此期间，蒙克撕下了先前的种种伪装，再也不刻意掩饰对于权利和财富的向往。nbsp;nbsp;他命令巴尔斯带领众多随从，四处搜刮源百姓家值钱的金银器物和珍贵玉石。无论富庶的贵族还是生活在底层的民众都不能幸免，美其名曰为新王登基朝贡之用。而掠夺来的这些宝贝，都被蒙克派金匠消融在一起，重新打造了一副奢华无的王冠，戴在头以彰显自己尊贵的大汗身份。nbsp;nbsp;另一方面，在莫日根身死后，源大祭司之位暂时空缺，没有人能替自己操办筹备称汗大典，蒙克便自然而然将已成为蛊毒萨满长老的孛儿帖名正言顺地扶了这个他一人之下、万人之的位置。心机颇深的孛儿帖也没有令蒙克失望，日夜赶工，为举办一个盛大的典礼不遗余力。nbsp;nbsp;哈沁夫人虽然觉得蒙克为了继位闹出的动静有些过分，但碍于后母的身份，并不能进行太多干涉。况且在目前的状况下，大王子接过伊勒德的衣钵一统草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纵使哈沁被虚情假意的蒙克尊为母后，这个徒有其表的虚名也无法改变任何结果。nbsp;nbsp;终于，孛儿帖卜算出的吉日还是如期到来，蒙克的称汗大典紧接着父亲伊勒德和弟弟海力布的葬礼，成为了源部落乃至整个草原最近这段时间里，最重要最盛大的集会。nbsp;nbsp;在原先部落祭台的位置，孛儿帖命人加宽加高建造了一个新的主祭台，作为蒙克称汗大典的会场。新祭台开阔平坦，令能面前广场聚集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面所立之人的一举一动。nbsp;nbsp;一通牛角号齐鸣，伴着震彻天地的鼓声，大典即将开始。此刻的广场早已是人头躜动，拥挤不堪。在前排的座位，坐满了从各个地方赶来道贺的观礼嘉宾，清一色的部落首领均是为了蒙克称汗而来，给足了这位新晋任的统治者面子。nbsp;nbsp;看到这么多首领要对自己俯首称臣，蒙克难掩内心的激动，在孛儿帖的陪同下健步如飞地登了主祭台。nbsp;nbsp;他身穿一件金灿灿的锦袍，这也是为了大典特意赶制出来的庆贺用品之一。只见锦袍在炽烈的阳光下呈现出耀眼的黄色，面绣满了祥云与腾龙的图案，与蒙克头顶佩戴的华丽王冠相得益彰，象征着大汗至高无的王权。nbsp;nbsp;旁边的蛊毒萨满孛儿帖则穿着镶满各色彩条的萨满祭司法袍，头顶带着硕大的黑色鹿角装饰，一手持有一面巨大的萨满鼓，另一只手紧握着骨槌，神情威严肃穆，让人难以猜透他内心的想法。nbsp;nbsp;大汗与大祭司立定于祭台央后，鼓止号偃，台下众人不再聒噪，鸦雀无声，等待着大祭司孛儿帖发表祝词。nbsp;nbsp;孛儿帖前一步，对着所有人正身朗声道。nbsp;nbsp;“受长生天之命，集天骄之名于一身，秉承苍天之根源，继承王者之权威，今源大王子蒙克，拥有远大之谋略，天生之智慧，民心所向成为乌珠穆沁所有部落之汗，必将名垂青史，永世不衰，长生天庇佑”nbsp;nbsp;随着强有力的萨满鼓点，孛儿帖用气十足的洪亮嗓音念完了蒙克称汗前的祝词，有了大祭司的祈福，才算真正向整个草原宣告新任大汗的诞生，蒙克正式成为了受长生天恩典的王者。nbsp;nbsp;“长生天庇佑蒙克大汗万岁”nbsp;nbsp;祭台下，一众人等皆山呼海啸对新任大汗朝拜祝贺，让站在祭台央对他们一览无余的蒙克感到无的满足。他处心积虑的做尽坏事，甚至干出弑父杀弟这样将会遭受天谴的勾当，为了享受这荣耀的一刻。跟权利巅峰带来的快感相，那些阴暗的过往全都不足一提，化为浮云。nbsp;nbsp;蒙克心思忖，哪怕是让他再来一遍，需要夺取更多无辜的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为了这把王座在所不惜。nbsp;nbsp;让父亲伊勒德这么不解风情的人久占其位实在是件暴殄天物的事情，他似乎明白了幼年时在奈曼初见满都拉大汗时，在他脸读到的自信与傲气来自何方，而蒙克此时展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又与鼎盛时的满都拉是何其的相似。nbsp;nbsp;孛儿帖托着洁白的哈达，端来了盛有马奶酒的琉璃盏，这是继位后的大汗将要饮下的第一杯美酒。蒙克接过琉璃盏，用右手无名指蘸取了碗的酒水，向弹出敬天，又依样再次蘸取向下弹出敬地，最后一次蘸取后抹在自己的额头。nbsp;nbsp;蒙古人在重要的场合饮酒时都会进行敬天地的仪式，蒙克先前也做过许多次，但这次怀有的心境却大不一样。nbsp;nbsp;他将辛辣的美酒一饮而尽，把琉璃盏高举过头顶，任由酒精带来的暖流在体内肆意游荡，这激爽的快意几乎要令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完美得那么不真实，如梦似幻却唾手可得。nbsp;nbsp;“我，是大汗蒙克”nbsp;nbsp;被自己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的蒙克，在酒精的刺激下，野心勃勃地大喊出了登王位后的第一句宣言，同时把手的琉璃盏狠狠摔向地面，琉璃盏顷刻间被砸得粉碎，迸发出清脆的爆裂声。nbsp;nbsp;不过，很快这碎裂的声音，淹没在巴尔斯等一干随从们，怂恿民众爆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呼号声里。这些人都随着蒙克称汗鸡犬升天，获得了大大小小的官位和财富，巴尔斯更是当了源大将军，共同经历了篡位之谋后，他们更是心甘情愿为昔日的大王子死心塌地的卖命。nbsp;nbsp;同时被淹没在潮水般欢呼声的，还有来自于坐在前排观礼席，部落首领们的不满。蒙克傲慢狂妄的举止，让这些在草原世界颇有话语权的前辈感觉到了深深的冒犯，他们之很多人与现任大汗的父亲都是同辈。nbsp;nbsp;而伊勒德苦心经营起部落间的和睦氛围，也在这近乎疯狂的庆典里悄然产生了嫌隙，没有人当场挑明，但从他们笑容渐失的脸色能轻易的发现。nbsp;nbsp;孛儿帖站在台侧，看着举止轻狂的蒙克，也察觉了台下部落首领们情绪的变化。蛊毒萨满长老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好像这盛事下潜伏的不安与躁动，是他所期望的结果。nbsp;nbsp;从最初在泥沼救起蒙克，到送给他致命毒剂助其弑父，再到铲除莫日根，鼎力支持大王子登汗位。老谋深算的孛儿帖自始至终都没有向蒙克开口索求过一件东西，更没有提及过想要任何的回报。nbsp;nbsp;但世真有如此轻松惬意的美事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nbsp;nbsp;孛儿帖并非清心寡欲，乐善好施之人，眼前蒙克称汗拥有九五之尊，也不过是他布下的一盘大棋，必须经历的一步而已。阴狠毒辣的蛊毒萨满长老真正想要的东西，远这乌珠穆沁草原的汗位来得罕见稀有，更难得到。nbsp;nbsp;待到他胸野心实现之日，眼前的权力和财富便皆如粪土般一不值。nbsp;nbsp;陶醉在欢呼声的蒙克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大祭司内心的活动，也对于自己脖颈后方短暂显露又瞬间隐去的游虫痕迹，丝毫没有觉察。(海力布传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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