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东窗事发 (2 / 5)
        “是的，皇上。而且那妖狐还放话说，如果祝元培——祝将军有个好歹的话，她要东厂上下所有人口为他陪葬！”

        “祝元培？这又关他什么事？”皇帝有些无力地扶了扶额，“罢了，传令下去，即刻摆驾东厂，禁军随行！”……

        皇帝带着禁军的分队浩浩荡荡来到东厂，将东厂围了个水泄不通。才到了东厂的门口，黑着脸的容万祥便小跑到皇帝跟前，满脸惊恐，“臣不知皇上御驾亲临，未能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瞧他一张脸惨白还布满冷汗，便摆了摆手道：“朕听说东厂遇袭，特来查看情况，恕你无罪！”一面说一面绕过容万祥走进了东厂内部。

        容万祥面色僵了几秒，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回神，扭头追上皇帝的脚步，躬身道：“皇上关心东厂安危，臣等感激不尽！臣从未见过如此荒唐可怖之事，真是吓坏了！”

        皇帝瞧他不像装的，急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容万祥抹了抹鬓角的冷汗，看着皇帝欲言又止，神色极不自然。缓了几秒，才吞吞吐吐道：“皇上，里面的情形确实妖异惨烈非常，臣恐忧扰圣心，还请皇上同微臣挪步大殿，待知情人士详细禀报。”

        皇帝眉宇紧蹙，似是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若真有什么白狐鬼怪作祟，难保这污秽的东西不会被自己沾染。况且身为九五之尊，他也毋需做到这种地步，于是便沉声应了一句，步入东厂大殿。

        东厂的夜远比皇宫的夜阴冷幽森，即便有重兵把守，里外也有绵延闪烁的火光点亮这浓稠的墨色，可皇帝依旧觉得背脊发凉，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无孔不入，刺痛着他的神经。

        不是别的，那正是千千万万被冤入狱，无辜受刑，血浸东厂，横尸荒野的亡灵在暗夜深处的凝视。

        自东厂成立以来，多少官员百姓在此妄送自己的性命。民间传说，东厂的土地连最坚韧的草都无法扎根，因为浸润了太多赤血；东厂的屋檐连最懒散的鸟都不肯逗留，因为聆听了太多哀鸣。

        在这个夏日日头最毒，午后阳光最盛的时刻都无三分暖意的东厂，铭刻了太多青史隐藏的秘密，它默视朝代政权更迭背后的血腥与权谋，看尽了人性的罪与罚。东厂，即是深渊，即是炼狱。

        一心只想着权谋制衡保全皇位的皇帝看不到这背后的腌臜，亦或是生在帝王家的人，打小便在宫里耳濡目染了这些个丧尽天良的事情，早已心冷心硬，但觉不足为奇罢了。而这世上多的是如祝云鹤一般空有凌云壮志而无立业立功之地的人，多的是挣扎在衣食用度生于水深火热的人，多的是一无所有流离失所的人。而这形形的芸芸众生，皇帝看不见，他看到的都是谄媚者粉饰过后的国泰民安歌舞升平，殊不知此时的大明，早已不是当年明太祖要建立和守护的那个大明，它已满目疮痍，危机四伏。

        如今，苏煜误打误撞地为这个用谎言和谗言编织的美梦撕开了一个裂口，自此始，那些在地下翻涌奔腾的阴谋与算计一点点地暴露在阳光下，而当皇帝真正算清这一笔笔帐之后，才会在大厦将倾时幡然醒悟，原来他真正应该对付的是什么，真正应该惧怕的是什么。彼时的大明，却已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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