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纣王造虿盆(2)
  那天上大夫胶鬲在文书房也正为这件事，每天打听，突然听到一阵惊恐的呼叫之声。上大夫从文书房跑出来，只见执殿官急急忙忙前来报启：“老爷，前几天陛下收蛇放在大坑中，是为了今天把七十二名宫女剥除衣襟推入深坑喂那些毒蛇。卑职探听得知特意前来禀报。”胶鬲听后顿时感觉五内俱焚心中充满悲愤。直接闯进内庭过了龙德殿、分宫楼，冲到摘星楼下。出现在上大夫胶鬲眼中的众宫人赤身缚背汗流满面，哀苦惊恐之声此起彼伏，凄凄惨惨戚戚。胶鬲高声大叫：“这种事天理难容陛下万不能行！胶鬲有本启奏。”纣王正想看看毒蛇如何咬食宫人，从中取乐，不料上大夫胶鬲启奏。纣王满脸怒容传旨宣胶鬲上楼，胶鬲急匆匆上楼俯伏。

  纣王不耐烦的问：“朕并无旨意传召，上大夫有什么急事要奏？”上大夫胶鬲眼含泪水：“微臣不是为别的事，只因看见陛下如今残酷无情，百姓遭受荼毒之苦，君臣咫尺天涯上下不能相通，宇宙已成闭塞不通之象。宫女们有什么天理不容的大罪？今天陛下要用这种人神共愤的刑罚来对待他们！前些日子微臣看见朝歌百姓交纳蛇蝎，人人怨声载道，如今国家旱涝灾害屡屡发生，而且百姓买蛇要去百里之外，使得民众不能安生。微臣听闻‘民贫则为盗，盗聚则生乱’。何况现在海内外烽烟四起诸侯叛离，东南两地没有片刻安宁，民心思乱刀兵四起。陛下不施仁政，日行暴虐，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闻所未闻这是何刑罚？是哪一代君王发明创造？”纣王扬扬自得说：“宫女作奸犯科层出不穷，没有办法根除，王后所以才设这种刑罚，名为‘虿盆’。”胶鬲启奏：“人的四肢身体都是血肉之躯，虽然有贵贱之分，但总归还是人的皮肉。如今被推入坑穴之中，遭受毒蛇吞噬痛不欲生，陛下看了于心何忍？何乐之有？况且宫女们都是女子，朝夕在宫中侍候陛下左右，不过听候差使而已，会有什么大罪，非要遭受这样的惨刑！乞望陛下大慈大悲赦免这些宫女，显示圣上浩荡之恩，体现上天好生之德。”纣王：“爱卿的谏言也好似有些道理。但是肘腋之患集腋成裘，如果小患不除，等到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来不及了，怎么能用草率普通的刑罚惩治她们。何况最毒妇人心，如果不是这种严刑峻法，她们未必知道警钟长鸣。”听到天子无道还振振有词，上大夫胶鬲高声厉言：“君王是臣子的元首，臣子是君王的股肱。陛下不能仅仅凭聪明做元后天子，元后是天下万民的父母。现在陛下对微臣的话无动于衷，沦丧仁德妄行暴虐，毫无悔改之心，使得天下诸侯心怀怨恨，东伯侯无辜受戮，南伯侯屈死朝歌，谏议官员遭受炮烙。今天无辜的宫娥又要把她们推入虿盆。陛下只知道在王宫内院寻欢作乐，听信谗言荒淫酗酒，有如重病在身，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发作！这就是大痈既溃生命也随之消亡。陛下现在从不思过反省，只知道放纵欲望败坏法度，也不想想国家是如何才能安于磐石！只可惜先王克勤克俭，敬天畏民，才使社稷太平四方臣服。陛下你应当改恶从善，亲贤远色，退佞进忠，才能保全江山社稷，才能国泰民安，百姓幸运。群臣日夜心急如焚，不忍心看见陛下沦于昏暗，黎民百姓离心离德，生出无妄的灾祸，所谓社稷宗庙非陛下之所有！微臣不忍再说得难听的话，希望陛下以祖宗天下为重，不要对女子的话言听计从，而废忠谏之语则万民幸甚！”纣王一听胶鬲含沙射影指责妲己，勃然大怒：“好匹夫！胆敢无知妄言侮谤圣君，罪在不赦。”叫左右：“立即把这匹夫剥去官服，推入虿盆以正国法。”侍卫刚要上前捉拿，胶鬲大喝一声：“昏君无道，杀戮谏臣，正是国家的大患，我真不忍心见到成汤数百年的天下就这么送给别人，我死不瞑目啊！我官居谏议上大夫，怎能入虿盆。”手指纣王大骂：“昏君！你这样横行残暴，终究会应西伯之言！”上大夫胶鬲说完，纵身朝摘星楼下一跃跳了下来，跌得满地鲜血，一代忠良死于非命。

  纣王看见胶鬲坠楼摔得粉身碎骨，感觉颜面扫地，气冲冲传旨：“把宫女全都推下虿盆，连胶鬲一齐去喂蛇蝎。”可怜七十二名宫人齐声高叫：“皇天后土，我们又没有为非作歹也要遭此惨刑。妲己你这贱人，我们生不能食你的肉，死后定要噬你的阴魂。”纣王冷冷看着宫女们纷纷掉落深坑，饿蛇把宫女缠绕撕咬然后吞入腹内，宫女全都痛苦不堪。妲己还在一旁煽阴风点鬼火：“陛下你看若是没有这刑罚，怎么能除掉后宫中的心腹大患。”纣王用手轻拂妲己后背说：“还是你的奇异之法妙不可言！”两边的宫人看到这个虿盆全都心惊胆战。

  纣王把这些宫女推入深坑内，正在为刑罚奇妙而暗自得意，妲己又奏：“陛下可以再传旨，在虿盆左边挖一池，右边挖一沼。池中用糟丘作为山，右边用酒作为池。糟丘山上插满树枝，然后把肉切成薄片，挂在树枝之上，这个名叫‘肉林’。右边池子用酒灌满，起名叫‘酒海’。既然天子富有四海，就该享受无穷富贵。象这样的肉林酒海，若非天子的九五之尊是不能尽情享受的哦！”纣王开怀大笑：“御妻匠心独具创造的奇异景观，朕又可尽情玩乐大饱眼福了。若不是爱妻的奇思妙想，也不会有这么多有趣的事。”随后传旨，按照王后说的方法马上动工建造。没有多久工匠就把酒池、肉林建造完工。纣王欣喜若狂，立刻安排酒宴和妲己玩赏肉林、酒池。正在欢饮的时候，妲己又奏：“这音乐之声令人厌烦，唱的歌曲也索然寡味。还是请陛下传旨，命宫女和宦官摔跤，得胜者赏赐池中酒，失败的人就是无用的婢女，侍候御前也是有辱天子，可用金瓜击顶，扔在糟山里。”听妲己奏完纣王自然言听计从。立即传旨命宫女宦官摔跤争斗。可恨这妖孽在宫中无所不为，草菅人命，可怜的是这么多宫女宦官遭殃。这九尾妖狐她为什么要将宫女打死放到酒糟山里呢？原来妖狐妲己到了夜晚两三更的时候，就会要现出原形吃人，这样更方便她吃酒糟山里的宫女，用人血食养她的妖气来维持人形迷惑纣王。

  纣王听信妲己之言，悬肉为林酒作池，虿盆炮烙任荒淫，事无忌惮，不理朝纲。这一天妲己忽然想起玉石琵琶精的仇恨，心生一计要害姜子牙，于是作了一幅图画。有一天在摘星楼和纣王饮宴，喝酒到一半的时候，妲己对纣王说：“臣妾有一幅图画，献给陛下看一看。”纣王兴致勃勃说：“快拿来给朕欣赏欣赏。”妲己传令宫女把画挑起来，纣王左看右看也没有看明白，疑惑不解问：“此画画的即不是翎毛，也不是走兽，又不是山景，更不是人物。”这画上画了一座高台，台高四丈九尺，殿阁巍峨，琼楼玉宇，玛瑙雕栏玉砌台，明珠妆成栋梁柱，夜晚现光华，白日耀瑞彩，画中题名“鹿台”。妲己奏道：“陛下是万圣至尊，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若是不建造这样的高台，不足以壮天子威仪让天下观瞻。这高台就是瑶池玉阙，阆苑蓬莱。陛下可以早晚设宴在仙台之上，自然会有仙人、仙女下凡。陛下能够与神仙遨遊，当然可以延年益寿，福禄无穷。陛下与妾身共叨福星庇佑，永享人间富贵。”纣王说：“这样的高台工程浩大，委派什么样的官员督造才合适呢？”妲己奏：“这样的工程需要一个才艺精巧、聪明睿智、深刻认识阴阳、洞晓相生相克的人才能胜任。以臣妾看来，这人非下大夫姜尚不可。”纣王听完大喜，即刻传旨：“宣下大夫姜尚。”

  使臣急匆匆赶到比干丞相府上，宣召姜尚。比干丞相慌忙出来接旨，使臣说：“旨意是宣下大夫姜尚。”比干吩咐管家去请姜子牙出来接旨，姜子牙听管家说圣旨下来，即刻大步流星赶出来跪接圣旨，姜子牙谢恩：“天使大人可以先回午门，卑职马上就到。”使臣离开以后，姜子牙暗暗算了一卦，知道今天有此危险。姜子牙对比干丞相称谢说：“姜尚承蒙丞相大恩大德，鼎力提携卑职，并且早晚指教朝廷之事，只是不曾想今天就要分别，此恩此德不知何时才能报答？”比干听了一头雾水：“姜先生因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姜子牙：“姜尚占卜命运，卦象上说今天不吉利，有害无利，有凶无吉。”比干疑惑：“先生又不是在位的谏言官，何况不久前才面见君王，应该顺顺利利才是，会有什么灾祸害？”姜子牙：“姜尚有一柬帖，压在书房的砚台之下。如果丞相有大难临头，而又没有办法转危为安的时候，可以观看此柬，或许可以化险为夷。这只是卑职报答丞相涓涯恩德之万一。从今一别天各一方，不知何年何日再见尊颜？”姜子牙说完就要告别，比干丞相着实心中不忍：“先生如果真有灾祸，等我进朝面君，可以保得先生无忧无虑。”姜子牙相谢：“命数已是如此，不必劳动丞相大驾，反而不能顺其自然，也会拖累丞相。”丞相比干看到姜子牙说得坚定，只好依依相送。

  姜子牙出了相府上马，进了午门，来到摘星楼候旨。奉御官宣上摘星楼。见完圣驾，纣王：“爱卿给朕出力代劳，督造鹿台，等到鹿台完工之日，为爱卿加官增禄，朕决不食言。图样就在这里。”姜子牙一看，图上台高四丈九尺，上面画出琼楼玉宇，殿阁重檐，玛瑙砌就栏杆，宝石妆成梁栋。姜子牙看完暗想：“朝歌不是我的久居之地，暂且先用言语感悟这昏君。昏君必定不会听从，昏君发怒的时候我也就此脱身隐去。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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