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姬伯收雷震(3)
  再说姬昌一路前行进了五关，过了渑池县，渡过黄河，路过孟津，进到朝歌城里，来至金庭馆驿。馆驿中先到了三路诸侯：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三位诸侯正在驿中饮酒，左右过来禀报：“姬伯侯到了。”三位侯爷出来迎接，东伯侯姜桓楚问：“姬贤伯为什么姗姗来迟？”姬昌：“只因路途遥远，杂事羁绊，所以来迟，得罪了。”四位侯爷互相见礼，然后重新摆上一桌酒席，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姬昌问道：“三位贤伯，天子为了什么事情紧急下诏宣我们四个臣子来朝歌？我想如果真有什么大事情，都城里有武成王黄飞虎，是天子栋梁，治国有方；新任丞相比干，能调和鼎鼐，治民有法，还会有什么事再宣诏我们来？”这时四人饮酒已经有些醉意，南伯侯鄂崇禹知道北伯侯崇侯虎平日里投机取巧见风使舵，结交费仲、尤浑蛊惑天子，广施土木劳民伤财，哪里愿意为国为民，只顾收受贿赂。这个时候酒劲一上来，偶然想起从前的事来，鄂崇禹借着酒劲说：“姜贤伯、姬贤伯，不才崇禹有一句话奉告崇贤伯。”

  崇侯虎也没有多想，笑着说：“贤伯有什么见教？不才侯虎怎敢不接受。”鄂崇禹说：“天下诸侯以我们四人为首，我听说崇伯作恶多端，全无大臣体面，剥削百姓谋取私利，专门与费仲、尤浑二位佞臣往来，天子令你督造摘星楼。听说你三丁抽二，有钱的人买通了你就能休闲在家，没钱送礼的人两人必须做三个人所做的苦役。你私受钱财苦了平民百姓，独断专行，狐假虎威，行似豺狼，心如饿虎。朝歌城内的军民不敢抬头看你，千门咬牙切齿，万户含冤抱屈。崇伯，常言说得好‘祸由恶作，福自德生’。希望你从此改过自新，不要再像从前一样胡作非为。”这话把崇侯虎气得七窍生烟，口内冒火，大声吼叫：“鄂崇禹，你口出狂言，我和你都是四方诸侯之首，你为什么在酒席上这样欺凌我？你有何德何能，竟敢当面以诬妄之言污蔑我！”

  崇侯虎倚仗费仲、尤浑认为朝里有人，在酒席之上要与鄂崇禹打斗起来。只见姬昌指着崇侯虎说：“崇贤伯，鄂贤伯对你都是好言相劝，你怎么这么暴横，难道我们在这里你也好动手打鄂贤伯，其实鄂贤伯这番言语，也是爱护你的忠告之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鄂伯所说的话句句良言，语语金石，今天崇伯你不知自责，反而怪罪直言劝谏，非礼也。”崇侯虎听姬昌之言，不敢动手再打南伯侯，不提防被鄂崇禹一壶酒劈面打来，正打崇侯虎脸上。崇侯虎探身来抓鄂崇禹，又被姜桓楚架开，大喝道：“大臣厮打，体面何存！崇贤伯，夜深了，你睡去吧。”侯虎忍气吞声，自己去睡了。

  三位侯爷好久没有在一起聚会，重新又摆设一席，三人共饮。将近二更时分，金庭馆内中有一驿卒看见三位侯爷饮酒，摇头叹气：“千岁！千岁！你们今夜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只怕明天鲜血染红曹市。”夜深人静，这人说话的声音清清楚楚。西伯侯姬昌明明白白听见有人这样说话，便问：“什么人说话？叫他过来。”左右侍酒的人都在两旁，只得都过来齐齐跪倒。姬伯问：“方才谁说‘今夜推杯换盏，明日鲜红染市曹’？”众人回答：“没有人说过这话。”姜、鄂两侯也说没有听见。姬伯说：“句句分明，怎么又出尔反尔？好！叫家将进来，拿出去都斩了。”驿卒听了，谁也不愿意已死替罪，只得供出这个人来。众驿卒都说：“千岁爷，与小人无关，是姚福亲口说出。”姬伯听了大声说道：“好了。”众人退了出去，传唤姚福过来，问道：“你何出此言？实话实说有赏，胡言乱语治罪。”姚福心里想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姚福上前回话“千岁爷在上，这一件事是机密事，小的是使命官家的人，因为姜王后屈死在西宫，两位殿下被大风刮走，天子听信妲己娘娘的话暗传圣旨，宣四位侯爷明天早朝，不分青红皂白一概斩首。今夜小人于心不忍，顺口说出此言。”

  东伯侯姜桓楚听了急忙问：“姜娘娘为什么屈死西宫？”姚福话已至此，知道满不住了，只好从头详细诉说：“纣王无道，杀子诛妻，自立妲己为正宫……。”细细诉说一遍。姜王后是姜桓楚的女儿，女儿惨死心中如何不痛！身似刀碎心如油煎，姜桓楚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姬昌急忙命人扶起，姜桓楚痛哭流涕：“我儿被挖去一眼，炮烙双手，古往今来，都没有这样的事啊！”姬伯劝说：“王后屈死，殿下没有踪影，人死不能复生。今夜我们各写奏章，明天早朝面君犯颜力谏，必要分清是非黑白，以正人伦。”姜桓楚泣不成声：“姜门不幸，怎么敢劳烦各位贤伯上奏。我姜桓楚独自面君辩明冤枉。”姬昌说：“贤伯写一本章，我三人写一联名本章。”姜桓楚雨泪千行，整夜修写奏本。

  奸臣费仲知道四位侯爷都在馆驿住下，奸臣费仲暗中进了偏殿去见纣王，禀报纣王说四路诸侯全都已到，纣王放下心来，连连说好。费仲在驿馆也有耳目，对四侯夜晚之事了如指掌！又献毒计说“明天早朝升殿，四侯必然会有奏章上言劝谏。微臣想明天只要四侯上本，陛下不必看本，不管三七二十一，传旨拿出午门斩首再说，此为上策。”纣王点头说：“爱卿说的很有道理。”费仲拜辞纣王回府。一夜晚景已过。

  第二天，早朝升殿，聚积两班文武大臣。午门官启奏圣驾：“四方大诸侯午门候旨。”纣王：“宣进殿来。”只见四侯伯听诏，快步如飞赶到殿前。东伯侯姜桓楚等四侯高擎牙笏，进礼称臣已毕。姜桓楚将本章呈上，丞相比干接了本章还没来得及呈给纣王。只听纣王呵叱：“姜桓楚，你知罪么？”姜桓楚启奏：“微臣镇守东鲁，整肃边庭，奉公守法，自问已经尽心尽力做好了臣子的本份，何罪之有？陛下听信谗言宠爱美色，不念元配夫妻情份，痛施惨刑，诛子灭伦，自绝宗嗣。宠信妖妃、阴谋忌妒，听信佞臣、炮烙忠良。微臣既然身受先王重恩，今天一睹天颜，不避斧钺直言冒犯，实在是君王有负微臣，微臣无负于君王。乞求陛下怜悯，明辨冤枉。是生者的幸运，也是死者的幸运。”

  纣王听了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你这老逆贼，指使女儿弑君妄图篡夺王位，罪恶如山。现在反而巧言强辩，企图逃避法网。左右武士！将这逆贼拿出午门，碎尸万段，以正国法。”金瓜武士将姜桓楚剥去官冕，绳缠索绑。东伯侯姜桓楚骂不绝口。众武士不由分说，推出午门。西伯侯姬昌、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出班称臣：“陛下，微臣等都有本章。姜桓楚真心为国，并没有谋朝篡位的事实，希望陛下详察。”纣王有心要杀四镇诸侯，于是把姬昌他们的本章朝龙案上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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