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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酷吏张汤
张汤是有名的酷吏,但现在先说说张汤以前的上司。汲黯!
汲黯西汉濮(pu)阳人,(今河南濮阳西南人)字长儒。
汲黯为政,以民为本,同情民众的疾苦。
一次河内郡失火,武帝派他去视察,他到河南郡,见正遭水灾,饥民塞路,父子相食,饿死沟壑者不计其数,汲黯不畏矫制之罪,便以皇帝使臣的名义,持节开仓放粮赈济贫民,人民大悦。
汲黯与人相处很傲慢,不讲究礼数,当面顶撞人,容不得别人的过错。与自己心性相投的,他就亲近友善;与自己合不来的,就不耐烦相见,士人也因此不愿依附他。
但是汲黯好学,又好仗义行侠,很注重志气节操。他平日居家,品行端正;入朝,喜欢直言劝谏,屡次触犯皇帝的面子,时常仰慕傅柏和袁盎的为人。他与灌夫、郑当时和宗正刘弃交好。他们也因为多次直谏而不得久居其官位。
就在汲黯任主爵都尉而位列九卿的时候,王太后的弟弟武安侯田鼢做了丞相。
年俸中二千石的高官来谒见时都行跪拜之礼,田鼢竟然不予还礼。
而汲黯求见田鼢时从不下拜,经常向他拱手作揖完事。这时皇帝正在招揽文学之士和崇奉儒学的儒生,说我想要如何如何,汲黯便答道:“陛下心里欲望很多,只在表面上施行仁义,怎么能真正仿效尧舜的政绩呢!”
汉武帝沉默不语,心中却恼怒不已,脸一变就罢朝了,公卿大臣都为汲黯惊恐担心。
武帝退朝后,对身边的近臣说:“太过分了,汲黯太愚直!”
群臣中有人责怪汲黯,汲黯说:“天子设置公卿百官这些辅佐之臣,难道是让他们一味屈从取容,阿谀奉迎,将君主陷于违背正道的窘境吗?何况我已身居九卿之位,纵然爱惜自己的生命,但要是损害了朝廷大事,那可怎么办!”。可见汲黯是极其正直,面对权势也不会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
但是汲黯多病,而且那时已抱病三月之久,皇帝多次恩准他休假养病,他的病体却始终不愈。最后一次病得很厉害,庄助替他请假,皇帝问道:“汲黯这个人怎么样?”庄助说:“让汲黯当官执事,没有过人之处。然而他能辅佐年少的君主,坚守已成的事业,以利诱之他不会来,以威驱之他不会去,即使有人自称像孟贲、夏育一样勇武非常,也不能憾夺他的志节。”
汉武帝说:“是的。古代有所谓安邦保国的忠臣,像汲黯就很近似他们了。”
大将军卫青入侍宫中,武帝曾蹲在厕所内接见他。丞相公孙弘平时有事求见,武帝有时连帽子也不戴。至于汲黯进见,武帝不戴好帽子是不会接见他的。
武帝曾经坐在威严的武帐中,适逢汲黯前来启奏公事,皇帝没戴帽,望见他就连忙躲避到帐内,派近侍代为批准他的奏议,汲黯被皇帝尊敬礼遇到了这种程度。
张汤刚以更改制定刑律法令做了廷尉,汲黯就曾多次在皇帝面前质问指责张汤,说:“你身为正卿,却对上不能弘扬先帝的功业,对下不能遏止天下人的邪恶欲念。安国富民,使监狱空无罪犯,这两方面你都一事无成。相反,错事你却竭力地做,大肆破坏律令,以成就自己的事业,尤为甚者,你怎么竟敢把高祖皇帝定下的规章制度也乱改一气呢?你这样做会断子绝孙的。”
汲黯时常和张汤争辩,张汤辩论起来,总爱故意深究条文,苛求细节。汲黯则出言刚直严肃,志气昂奋,不肯屈服,他怒不可遏地骂张汤说:“天下人都说绝不能让刀笔之吏身居公卿之位,果真如此。如果非依张汤之法行事不可,必令天下人恐惧得双足并拢站立而不敢迈步,眼睛也不敢正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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