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沈慕枫 (3 / 3)
        “前辈见过我的父亲？”

        “你不要叫我前辈了，你可以叫我伯父。过去的事情不知道你了解多少。外人的闲话别信。”

        “沈伯父。”李楚哲喃喃了一声，仿佛在练习。

        隔了一会，李楚哲又问道：“沈伯父，我那一剑本不应该伤穆征那般严重，可是伯父暗中助力。”

        “我在他身后隔空推了他一把。”

        “怪不得。”李楚哲喃喃道。

        沈慕枫看着熟睡的李楚哲，李楚哲和当年的李晋太像了，所幸当年李晋不怎么抛头露面，认识他的人不多，否则这孩子肯定不能平安活到现在。沈慕枫看见李楚哲的第一眼，就能确定这是李晋的儿子。李楚哲的身上，分明还有一个李晋的影子，或者说李楚哲就是装在一个李晋模子中，总之，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举止气质，李楚哲都是那么像李晋，只是李楚哲看上去似乎比李晋更为俊朗一些，身上还有着一股稚嫩的，令人心疼的不成熟的感觉。

        沈慕枫看着李楚哲，看着李晋的身影在这个年轻人身上飘忽闪现，可是看着看着，却在李楚哲的身上看到了无处不在的陶婉的影子，那个最初自称是“婉儿”的姑娘，“婉儿”柔婉凄楚灵动的感觉，几乎从李楚哲身上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呈现出来。

        那个秋雨凄寒的早上发生的事情，又一次出现在沈慕枫的脑海中，这么多年过去了，“婉儿”具体的容貌已经模糊不能辨认，突然出现的李晋英伟的身影和劲健的剑法也已经残破无法拼凑，往事被时间冲走，记忆也被侵蚀得斑驳暗淡，那些曾经清晰的影像，再也难以勾勒完整，但是那个秋雨凄寒的早上，留给沈慕枫的遗憾和牵挂，却因为世事流转，逐渐变成一种复杂的伤痛。

        他看见“婉儿”的第一眼，就看见她心中有一道凄厉的伤痕，那抹飘忽在眼中的柔弱和勉强，纤薄的双肩，颤抖着的不忍和坚决。沈慕枫本来是怀着了解和帮助的心态追出去的，却造成她惊魂野兔般的抵制和不顾性命的逃离。“婉儿”被秋雨打湿的单薄衣衫，凌乱头发，惊恐无措的眼神，浸在泥水中惨白纤细的手指，……沈慕枫已经想不起来了。不过那之后，沈慕枫一直在推测：既然救她的人那么厉害，想必她不会太过凄惨吧？可是如果有人认真呵护她，那她何必要冒险去做这样的事呢？

        沈慕枫为此悬心很久……

        直到在关中兵荒马乱中再一次看见她，即将临盆的陶婉被李晋拥在怀里，从自己夫君的目光中感受并获得温暖和安心。那一刻，沈慕枫的心沉了一下，裹着悲哀的欣慰，让他协助李晋护卫关中的行为更加义无反顾。

        可惜呀！

        沈慕枫的人生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一座巍峨高山，凌云摩天，葱翠蓊郁，只是那奇峻的山峰之中，却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寒潭洞窟，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散不尽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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