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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离开枞阳 (1 / 3)
乔白明晚上就睡在山上大石头上,连续十多天没下山,也不知道山下怎么样了。不知道南阳现在情况,是不是还能被控制住;不知道西凉是不是已经第二次整兵东进,程冰一个人能不能应对;沈冲现在准备到何种程度;李楚哲究竟藏到了那里;……
乔白明想到前一阵子自己受伤,不仅无法帮助别人,反而成了别人的负担,心急之下,不择手段,险些误入歧途。经过了这些事情,尤其是在落天崖下被乔岳清穷追猛打,几乎陷入死地,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乔白明觉得一个人能不能为别人做事,他最终可以做些什么事,并不完全在于他自己的能力,更多的,可能却决于他的意愿和决心。
在枞阳冰室和枞阳郊外山上的这段时间,乔白明其实很少去想自己的伤势,更很少去想自己的武功,他想的更多的是那些自己关心的人,是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危机和变故,是接下来自己应该采取的对策和行动。乔白明渐渐觉得,最能决定一个人成就的并不是他的设想,也不是他的天赋和才能,而是他实际的作为。一个人的境界和成就,只有在他不断的实际行动中才会形成,甚至一个人的才能,也是在这种看似笨拙的行动中才获得的。此刻的乔白明,只想快点,快点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作自己该做的事,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自己重视的那些人。
长风浩浩,万里云天,干燥的凉风吹过起伏的山峦和苍茫的荒原,送来秋意渐浓的消息,万木零落的时节,仿佛萧瑟的草木也在启发人,为自己的人生和内心找一个归宿,从此不必再犹疑和观望。
乔白明望着远方,西风万里拂送远意,让人思绪飞扬又心胸开阔,如此浩荡寰宇,如此壮美山河,倾心挚友肝胆情谊,自当有相应的波澜人生,壮阔境界,何必自寻烦恼,无故生愁?
乔白明独立山巅,迎送西风,觉得天地入胸,古今弥散,尘世扰扰,不复喧嚣。不知为何,恐怕连乔白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忽然——而且是非常快地——转身挥手,手臂气势迅疾,随着手臂的挥动,可以听见空气被划开的嘶啸声——虽然只是一瞬间——乔白明的手掌已经砍向了殳莫的咽喉。
殳莫冷眼如寒霜,犀利如箭矢。这个人和乌铭不一样,乌铭淡漠虚寂仿若无心,但是这个人的眼睛里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一种冰冷和痛恨。同是杀手,他们是抱着不同的心态杀人的,或者,他们是抱着不同的心态活在这世上的。
乔白明想起秦白岭的话:他们经历不同,心态也不同。他们当中,有些人在还没明白什么是残酷什么是仇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陶醉于杀戮的*之中了;有些人甚至还没明白自己是谁,何为生活的时候,就已经视杀戮为理所当然家常便饭;有些人将这世界的残酷和命运的不公视若儿戏,一面残酷地耍弄着自己,一面残忍地虐杀着别人,欣赏这天底下所有残酷和乖谬;有些人却怀着仇恨和厌恶,敌视着世上的一切;……命运没有放过他们,他们也没有放过别人,没有一个人,可以从自己的苦难中解脱出来,人生变成一场血腥的挣扎……
此刻的乔白明感觉不到秦白岭内心的悲悯,但是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殳莫眼里冰冷彻骨的仇恨和敌意。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一个人?
殳莫在乔白明的手掌砍到自己要害之前,利索地仰身躲过,身体一扭,剑从外侧向乔白明的下盘挥来。
乔白明记忆中,殳莫的剑法洒落大度,法度井然,力道速度自然都是一流高手的水平,但是这剑法又藏着怎样的玄机呢?他不相信,殳莫就这点能耐。
乔白明跃起躲过,向外翻身的时候,顺手捞起一把剑,发力朝殳莫刺去。殳莫忽然向后飞去,变化之突然,速度之迅疾,简直就好像背后有人,用足内力将他吸走。但是乔白明确定,那全是他个人所为,殳莫的背后没有任何人。
乔白明持剑追击,忽然从殳莫那里打过来一道磅礴剑气,仿佛旋风横卷,风口正对着乔白明卷过来,急速飞旋的剑气,裹挟着密不透风的杀机,里面仿佛有无数寒光闪现的细剑,对准乔白明刺过来。
乔白明一招十字双杀,单手挥出几十道十字交叉的剑气,重重叠叠的剑气,和殳莫的剑气击撞撕扯,两道剑气击撞四射,一阵霹雳裂空丘峦崩催般的阵势,山石树木,轰飞无数,天昏地暗,不为夸张。就在这种几乎对面难见人的形势下,乔白明打出一招素霓白刃,白色的剑气紧跟着寒亮的剑光,乔白明忽然就和殳莫的剑对上了,乱石崩飞中,两把剑死命相抵,剑身剧烈颤抖,铮然嗡鸣,咔咔作响。这时候,乔白明才注意到,殳莫刚才一招是自己家剑法“怒龙卷潮”的变式。
“怒龙卷潮”是乔家剑法中有名的招数。这一招剑气磅礴浩大,急速直进,既有浩大声势又有迅疾速度,既可以大范围打击对手,又可以精准直击目标,只是对发招之人的内力速度要求极高,否则发不出那样的剑气,即便勉强发出,也会因为驾驭不好而把自己扯进杀机,将自己活活绞死在里面。但是一般的“怒龙卷潮”都是扑面而来打过来的招式,剑气稍先一步,人紧跟着打过来。而殳莫刚才竟然急速后退中打出漩涡剑气,然后又急速跟进,这一退一进之间,转换迅疾不说,还能保持那样的力量和速度,乔白明真是开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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