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青草和露水 (3 / 4)
        天还没亮，乌铭便起身赶路，乔江蓠还没将身体的不适完全驱除，也只好起身跟着乌铭快走，因为气息不顺，脚步便难以做到轻捷平稳，再加上草地上碎石崎岖，乔江蓠走了不久，便感到脚下生疼，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刀刃上，但是乌铭一步也不停歇。

        乔江蓠实在走不动了，脚步变得缓慢而艰难，几乎是勉强拖着脚往前挪动，最后直接跪倒在地，一脸痛苦无助的表情，看着前方乌铭黑色的身影。乌铭已经停在那里，他也感觉到了乔江蓠逐渐放缓变得滞重的脚步。

        停了一会，大概是意识到乔江蓠不会赶上来，乌铭转身往回走。乔江蓠呆呆地跪在那里，看到清晨嫩绿丰茂的草地铺展在自己的眼前，各种形状的草叶上缀满大滴大滴晶莹的露珠，在初升朝阳那仍然清冷的光芒中，活泼地闪烁着、滚动着，清冷的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清香，也活泼地窜进自己的胸腔肺部……

        乔江蓠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紧接着便难以自制地哽咽起来。

        乌铭走过来，低头看着跪在那里难过哭泣的乔江蓠，就像面对一个麻烦却并不重大的问题一样，有着轻微的无可奈何，却又一时想不出办法。最后只好蹲下来，问道：“你怎么了？”问得生硬而漠然。

        乔江蓠抽泣得肩膀发抖，向一旁萎坐在地上，任由露水浸湿自己的衣服，接着费劲地把腿伸出去，让自己的脚以最轻松的方式得到一点休息和舒缓。

        乌铭略看了乔江蓠一会，意识到她一时不会起身，便站到旁边等着，侧身背对着乔江蓠，静默地站着，看着远处。

        比之于脚上的伤痛，内心的悲苦和难过占据了乔江蓠更多的注意，乔江蓠一任这些天积累的心酸漫卷过自己全部的身心，一任泪水涌流滴落，感觉过了许久，又感觉只一会的功夫，乔江蓠内心变得一片空白，之后才渐渐想起自己要赶路，赶去枞阳，还是去凉州，总之会是一个有人烟的地方，是一个兄长的力量可以触及的地方。

        乔江蓠用手托地，支持身体起来，可是脚刚一接触地面，刚一使力，一阵钻心的疼痛便从脚底传遍全身，乔江蓠忍不住“啊”地呼喊了一声，立刻跌坐在地。

        乌铭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到跌坐在那里的乔江蓠，接着转身走过来，站在那里，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脚受伤了，站不起来了。”乔江蓠也变得木然冷淡，不看乌铭，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乌铭蹲下来，看着乔江蓠的脚，说道：“脱下鞋袜。”

        乔江蓠依言，但是很艰难地脱掉自己的靴子，再脱袜子的时候，痛楚更加明显，乔江蓠忍不住看来一眼脚下，只见袜子底部已经血迹斑斑，乔江蓠眉头紧锁，咬紧牙关，把袜子脱下来，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底，立刻闭上眼睛扭转头，身上的骨头似乎也在那一瞬间全部碎为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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