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败露 (1 / 2)
        周冲来到东厂已经有两个月了，他已经渐渐地适应了东厂少督主的身份，魏杉杉也渐渐习惯了有个哥哥。两个月来，魏忠贤并没有让周冲做过任何事，也没有让周冲参与过任何事。厂卫们碍于身份，更是不能和他有过多接触，所以周冲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只有魏杉杉。好在魏杉杉也乐意跟他说话。

        东厂在魏忠贤的掌管下，权力越来越大，行事越来越嚣张跋扈，它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死，不仅有平民，还包括那些官宦人家，谁若是得罪了东厂，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宦人家，都不敢与东厂有什么交集，生怕哪一天便栽在了东厂手里。

        魏杉杉作为东厂的大小姐，她单纯、善良，她的气质与东厂格格不入。但是你若是对外人说东厂的大小姐是个很好、很善良、很甜美的女孩子，是绝不会有人相信的。所以魏杉杉没有什么朋友。平民百姓家、官老爷家的孩子，都不愿意与她做朋友。虽然她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好在现在周冲来了。周冲年纪并不比魏杉杉大多少，他不仅算是魏杉杉的哥哥，还是她的第一个朋友。魏杉杉虽然没有过朋友，但她对朋友却实在不错。周冲来了两个月，两个月里，魏杉杉每天都在陪着周冲，开始的时候，她每天带着周冲在东厂里转，给周冲介绍东厂里的人，她认识的人的确不少，上到千户，下到伙夫，她基本上都叫得出名字；她给周冲讲东厂里的事，东厂里发生的事也不算少；她给周冲讲自己的故事，她自己的故事却实在没什么可讲的。后来，她已经将她所知道的故事都讲完了，她便带着周冲去城里玩，她出门的次数并不能算多，所以城里的人，城里的事她都不太清楚，不过她总算是有了朋友，她可以和朋友一起探索她不知道的事。

        她已经把周冲当做了她最好的朋友。

        夜，已经深了，繁星满天，像是一块被镶满了钻石的墨玉。

        周冲的房间里仍然亮着灯。烛火闪烁，周冲的眼睛里也有火焰在闪烁，是烛火？还是怒火？周冲看着不断跳动的烛火，脑中又浮现起三个多月前自己被逐出师门的场景，几十名师弟，手里捧着几十根蜡烛，几十道火苗不断地跳跃着，仿佛是在讥笑自己。

        “咚！”周冲狠狠地一拳锤在桌上，蜡烛应声而倒，烛火也随之熄灭，周冲眼睛里的火焰却仍在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是绝不会轻易熄灭的。

        “哼，靳立邦，你给我等着，敢逐我出师门，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你算的！我现在已经是东厂的少督主，等我掌握了东厂的力量，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你一定会后悔的！”周冲恶狠狠道，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夜里却也算不上小。

        “啪！”在安静的夜里，任何声音都是会被无限放大的，瓷碗破碎的声音竟是如此的清脆，比在厨房要清脆得多。周冲却没有心情享受这美妙的声音，他当然没有心情，任何人被别人听到了秘密都不会再有心情做任何事的。

        只一个呼吸间，周冲的人已经掠到了门口，他打开门正准备追出去，人却僵在了原地。他根本不必再追，因为她并没有走。

        魏杉杉正站在门外，她的脚边有一只白色的瓷碗，或许并不能称作碗了，它已经碎了，碎了的碗不能叫做碗，碎了的心还能叫做心吗？

        空气中传来浓浓的香味，是乌鸡汤的味道。

        “杉杉，你你都听到了？”周冲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道。这已经不能算是个问题，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魏杉杉很平静，甚至连呼吸也没有什么起伏，道：“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却已经冷得能冻死一个人。

        周冲身体狠狠地颤了颤，这冷意似已经侵入了他的血液。“我对不起，杉杉！”周冲踌躇了许久，终于道。

        魏杉杉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表情，没有表情往往是最奇怪的表情。她的语气已经很冷，道：“不用对不起，你报仇也好，怎么也好。从今以后，你做你的少督主，我做我的魏杉杉！”说罢，便转身离开。

        周冲倚在门上，看着魏杉杉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如刀绞。

        “地上的东西，我会叫人来收拾的！”空中，又传来魏杉杉冷冰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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