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小人物的运气 (1 / 3)
        “现在的问题是，边城和朔关都存在着很大的变数，我们必须择其一而援之，两面都很吃紧。”楚寻手指敲着小桌，发出“笃笃”的声响。

        “不是说朝廷的援军已经到了么？”白子文抬头问道。

        “援军到是到了，不过我也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我们这些人一到地方就被抽出来扔到了归雁山大营里面，真要说对情况的了解，恐怕还不如你这个边城的小兵呢。”秦朗抬起头指指身边的楚寻。

        “根据目前的情报，朔关的的攻势要更猛烈一些，岳将军的压力很大。如果硕关被破，边城就有可能要面临被前后夹击的危险。从朔关向南、向东，胡人可以伺机而动，他们的骑兵机动性很高。可以对其他战场做支援。”楚寻沉吟片刻道：“边城，边城的位置其实更重要，相对于朔关，边城之后地形更有利于骑兵驰骋。如果要劫掠，当然边城是第一选择；如果是打持久，朔关才应该被选择。如果你们是颉利，会怎么想？”

        秦白二人相视一眼，开口道：“当然是朔关。”

        “我却不这么想。”楚寻道：“颉利是王者，拿下朔关，固然是一个让人欣喜的结果，但持久战，也就意味着变数太大。颉利已经不年轻了，毕其功于一役才是他这样的人更想要做到的。更何况。。区区一个朔关，根本就满足不了他的胃口。拿下朔关，其他部族的人也能做到，而拿下边城，才是真正可以把自己的权威树立起来的机会。”

        “一个王者，又怎么会吧眼光放到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呢。”

        一灯如豆，夜渐渐深了。

        小六的眼睛盯着前方，秋夜的寒气袭来，身上衣物单薄的他缩紧了自己的身子。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就是胡人的营地，透过头顶伪装的枯叶。这个距离，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前方箭塔上的灯火，甚至连胡人巡逻的卫队低声交谈的声音也隐隐可见。

        小六现在是个斥候。

        在斥候里面，小六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本来。。他在边城军中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每日里训练、站岗、巡逻，这就是他的日常。小六的家人已经都死光了，这年月，北地的平民日子过得艰难，遇上灾年，大片大片的死人不过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远在云京的那些贵人，谁也不会把目光投向这里，只是在收税的时候派个小小的管家下来。每年都有人死去，或饿或冻，无声无息。小六的养父养母，在两年前的干旱中相继死去，他命大，兜兜转转到了边城，当了兵，有了一口吃食。虽然辛苦，吃的东西也不过是些粗糠味的军粮，但小六依然感激军营，不管怎么说，这里都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后来，他认识了楚寻。

        执行任务，遇敌不敌，这在边城军人中屡见不鲜。胡人在这方面似乎有着天然的优势，他们强大凶悍，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也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每次任务，他们都盼望着不要遇上胡人，至少小六知道自己这百来斤肉，根本经不起人家一刀。

        小六瘦弱，这是从小营养不良落下的。到了边城，也不过是饿不死，能吃饱，真要说营养，能有多少？这年月，饿不死就是最大的恩赐。像小六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但好歹，在军中还是有一些猛人的。小六每次看着人家那鼓鼓的肌肉，一面暗羡，一面嫌弃鄙夷：“等我当了老爷，每天白面馒头，保证比你们还威风。”

        在心里威风八面的小六，遇上了一队胡人精锐。

        战斗毫无悬念，一触即溃都算不上，小六那个小队在被发现后拔腿就跑。但在北地，和这些胡人赛跑，也不过是临死之前的挣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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