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贪官论 (2 / 6)
        都人士女载酒争出，上下池台间引满歌呼，游者架舟如屋，饰彩绘，连樯附尾，荡漾波间。箫鼓弦歌，喧闹而作。其不能具舟者，贫者，依岸步行，上下数里。

        其时正是踏春好时节。宁朝太祖及文帝，武帝皆爱游玩，是以这一生活方式受到官府的支持与鼓励。曾有好事官员上书太祖称：“中，济等州，每逢春，州县聚游人货布帛，谓之棉市，望令禁止之。”宁太祖道：“远方各从其俗，不可禁也。”

        近年四海升平，民间富裕。宁明帝更不允随意禁止交易互市，不但不禁，还令各地州府为市民的游玩提供各种便利。是以每到狭春盛景，士女栉比，轻裘丫服，扶老携幼，阗道嬉游者极众。

        及晚间，华灯初上。一艘大船靠至溪边。

        十余名书生立于船头，一人白衣飘飘，朗声叫道：“茅兄，徐兄，王兄，请上船来罢！”正是与我订约打赌的张行之。

        徐戏与梁缺月等人于日间同我会合，与我打气。王觉脸色怏怏，想必是料到他们都是姑安城的士子，却又站到我这边来，未免心下有些不快。

        我携了初七的手，当先而上，韩石快步跟随，再后则是徐戏等人。

        入得舱内，里面陈设精美，居然已有百十余人，当中有男有女，女子多以纱巾遮面。当中一张极大的圆桌，上面摆着十余种瓜果点心，桌旁则端坐三名五旬上下的男子，俱是华衣锦袍，气势俨然。

        徐戏“噫”了一声，低声道：“小心应对，黄士觉也到了，他可是黄澄道的后人，是姑安城最具盛名的大儒。”

        张行之快步抢上，道：“我先与茅兄介绍，左首者是黄恩师，安和三年进士，在我大宁，也是当世通古晓今的学者。”他见我只是拱手行礼，微露不满，接道：“居中者乃我姑安府尹孟大人，为官清明，素有佳誉。右首是我姑安太平书院的徐院首。”他侧过头来，道：“诸位长者，这位兄台便是自称令天下不敢在他面前论诗的茅十八茅兄了！”

        只听一人怒声喝道：“何方狂徒，竟敢视我大宁为无物，你连个童生也不是，还不赶紧跪下了？”却是一个面皮黝黑的青年，头戴方巾，也是一名秀才。

        我向张行之瞟了一眼，张行之皱眉道：“黄老，府尊，与徐院首皆在，兆会弟，且稍安勿躁，我等只是以诗词会友，不是仗势压人！我大宁文气鼎盛，贩夫走卒亦能言诗。茅兄的诗旷达豪迈，我亦愧之不如，怎能以身份抑之？”他这番话合理合节，居公不倚，当下众人齐声喝彩。

        黄士觉抚须微笑，道：“行之处世公正，不骄不馁，徐院首，且不说你弟子学识如何，便这份见识胸襟即大为不凡，此子可为也！”宁朝以左为尊，姑安孟府尹亦屈他之下，此时开口说话，人人细耳凝听。

        徐院首笑道：“黄兄过赞，此子虽平素里傲气一些，风骨却还是有的。”他转过了头，冲适才喝叱我的那名青年淡淡说道：“兆会，文坛盛会，纵使我姑安士子输了，那也是一番佳话，你学艺十余载，便这般容不得人吗？”那黝黑青年听他语气颇重，忙道不敢。

        另有一人冲我行了一礼，问道：“茅兄仙乡何处？”此人宽额浓眉，与黄士觉长相甚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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