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西风紧 (1 / 5)
        此后一连数日，不见排琴来找初七玩耍。有时初七和荟娟前去，没多大会儿也就折回。初七本就没什么玩伴，这天从黄承恩家中回来，坐在床边怏怏不乐。

        “怎么了，丫头？谁惹你不开心了？”

        初七沮丧道：“排琴姐姐悄悄告诉我说咱们瞧不起归家小姐，三夫人就不许排琴姐姐同我玩了，也不让我去学琴了！”说着深深叹了口气，又道：“哥哥，我没有瞧不起她啊，她是小姐啊，要什么都有的。我们没有瞧不起她对不对？”

        “对啊！”我给人家难堪了嘛，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徜若我真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人家也未必见得会同意。这就应了那句话了，我答不答应是我的事，你态度不对，那就是你的错了！归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从平常的交往中，归家的几个儿子也是认为我身份低微的。

        “不玩就不玩罢，你在我身边不高兴吗？”

        “自然是高兴的，”初七道：“同哥哥在一起最快活了，我才不稀罕她们呢，还要抢我哥哥！”话虽如此，初七还是有些迷茫。她还小，想不通大人世界的复杂。

        出得正月，又下了一场大雪，好似比年前还要寒冷，饭馆生意却愈加见旺。本来嘛，不是农忙季节，又刚过了年，无所事事者正多。从妓寮，赌窟出来到归云醉饮酒的客人，都是一拔一拔的上。这两处一般也备有薄酒饭菜，只是跟正儿八经的饭馆相比却差的多了，弑武关没有大的妓院，美酒佳肴如今也就归云醉的名头最为响亮。

        归老板常往三台阁走动，或备货，或是进酒。这么些日子来，我亦不曾托归老板寻那帮抢我的地痞找回打火机等物，打火机内的煤油本就不多了，手机找回来也没个屁用，何必再生波澜。那帮痞子手内留不住货，这时也不知道卖到哪儿去了，若是一经官府垂询，我连自己的身份都说不清楚，经不起细查，麻烦只怕源源不断。

        这日下午，忙完活计，老黄仍带着几个伙计在掷骰子聚赌。我坐在一边饮茶，看着初七哼着小曲趴着桌上用碳枝胡乱涂画。她现在最拿手的是画猪，或许是因为《西游记》才对这个动物感兴趣的吧，每日都会用功，画的已经颇为相像了。

        胡大有现在已经不喊：“筋头云”了，用木头削成一把剑，自封：“神雕大侠”，常常恳求初七讲《神雕侠侣》的故事给他听。初七记性颇佳，我给她讲过，她再半残不整的说给别人听，断断续续的竟也能连接对应。最近没与排琴来往，玩伴换成胡大有和两个年龄尚稚的跑堂小二。

        初七画了一会儿，瞧着胡大有的木剑大觉眼羡，央着胡大有也给做一把。两人跑向后院找寻木条。不过就是盏茶功夫，忽听得胡大有在后院急叫：“小少爷，莫打，小少爷，打不得……”

        我心头一跳，连忙奔向后院。只见小初七被三个男童扯住衣衫，摁倒在地。两个八九岁的男童分别扭了初七一只臂膀，另一个男童约摸和初七差不多大，口中叫道：“打死你，打死你……”右足不停，在初七身上乱踢。神雕大侠胡大有一手拎了木剑，在旁急的团团乱转，却不敢上前，口中乱叫。

        我这时已奔近前去，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一个耳光甩过，稍大一些的男童给我抽的嘴角见血，跌出一米开外。另两名小童垂着头不曾看见，兀自扭着初七不放，我一手拎了一个，掷了出去。那两名小童跌倒，加上先前那个，三人同时放声大哭。

        初七咬着嘴唇与他们厮打，始终不曾哭泣。她身上满是泥泞，头发凌乱，脸上数道红印，也不知给哪个小童抓了。我又急又气，将她扶起，正要问胡大有这几个孩子是谁家的。墙边小门打开，冲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奔至我身边，不由分说，就是一脚踹出。

        我侧身一闪，右边腰际被他的方头皮履一蹭，污了衣衫一角。手中也不客气，趁他站立不稳，手肘屈起狠狠一记击在那人胸口，他“哎哟”一声痛叫，踉踉跄跄跌出几米。小门处又奔出两个灰衣奴仆，中年男子右手一抬，喘了几口气，方才指着我大骂：“兀那贱仆，居然敢跟你归二爷动手，打，打死他……”

        初七一把夺过胡大有的木剑递了过来，我不接，这个济不得事。见地上还有一支手腕粗的树干，便捡了起来。那两名奴仆不敢上前，一手去扶归家二少爷，另一名拉过三名小童，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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