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节
  母亲说不过我，还是来店里了，我给去进了一千多元的饰品内衣，在店门前面路牙子里面铺上一块大油布，把东西摆上面，母亲坐旁边的小凳子上看着，有买的就卖，没买的在那看着公路上来回的行人也不至于闷的上，母亲这刚来还是很有兴趣的坐那里，看那脸上的表情，应该是还算舒心的，可母亲这一来，弟媳妇不干了，她觉得有母亲在了，就没必要再用她了。于是我赶紧给她打了电话：“喂，小林，怎么没来？有什么事吗？”“哦，没什么事，我不去了，咱妈在那里，你也不怎么出门，我就不过去了，正好她们约着我去商场卖东西，一会我们约着去看看，我就不过去了啊”“你来给管着报名的，妈卖着那些东西，咱们在这里各忙各的多好”“我不去了，都去掺和也不好，就这么定了啊，她们来了，我先挂了啊”“嘟嘟嘟”我无奈的放下电话，心情有点郁闷，这可能与我事先没和她说也有关系，我应该先和她说声，然后再把母亲接来，然后和她们说好分工，那样也许比这样好些。可能是我的想法太过简单了，没想到关系的复杂化，只是想一家人在这里忙也是很快乐的事，可弟媳不那么想，可能因为母亲有时说话不太注意吧，相处起来有点难。嫂子和弟媳与母亲的关系都不是太好，我也从未说过嫂子和弟媳的不是，因为她们婆媳要她们自己相处，我这个大小姑子没必要掺和，我也知道母亲性格直爽，说话直接，没上过学有时难免行事不那么讲究，本来婆媳关系就很难维护好，所以即便母亲有时说她们的不是，我也尽量劝说母亲，让她宽心些，别太计较了，难得糊涂。所以母亲每每会说我“人家的闺女都向着她妈，你到好，总是向着外人，一点也不为我挣情理”我每每都会回句：“你是我亲妈，我了解你，是因为不想让你生气，不想因为我的掺和加深你们的矛盾，所以希望你们都想得开，能和睦相处”“和睦相处这辈子是甭想了，我这命啊，怎么这么苦啊？看看人家的儿媳妇都和婆婆相处的挺好，看我这两个，一个善茬也没有”“婆媳关系哪有很好的啊，都相互忍着点就那样过了”“谁和你似的，看你婆婆使唤着你和Y嬛似的，你那么听他们的话也没见对你好？你还一直偏向着那家人，买衣服给他们买贵的给我买便宜的，她们对你好也值得啊，看那一个个的谁对你好？天下就你最傻！”“哎呀，怎么又扯上我了？”“我是觉得我命苦！儿媳妇没个和我一心的，都比我厉害！女婿就更不用提了，全当没有，”“那咱娘俩一个命了，苦啊苦就苦吧，咱们自己想的甜的事不就得了，要不怎么办？不过了？是吧？”“真叫你气死了，好在我还有你这么个大傻闺女对我好，我还觉得能过下去，要不我早随你爸走了”“你看你这说的，中午吃什么？我去买”“这不是有现成的吗？给我去对面那个瘦老太那里买个糖夹子吃吧”（门前的街两边都是卖饭的）母亲人简单一哄就忘记刚才的气了。“还买个菜不？”“吃糖夹子了就别买菜了，给你省下点吧，这总是来啃你，等过几天和我回去种上点菜，咱们娘俩自己做着吃”“不用了，你一天三顿才吃多少？管得起你”“这不是觉得你男人又不给你挣，还有孩子，靠你自己也挺难的”母亲的眼神里充满了疼爱。“没事，我能挣得出来”。

  一批研修生要出国了，她们九个又一起来店里问我该捎什么东西，虽然一考上学习时就说过，但在走之前还是会再来问清楚的。我很是认真的和她们说：“捎着点替换衣服就行，那里四季不明显，不用捎羽绒服，捎件毛衣就行，怕冷的捎上件薄毛裤”“捎钱去吗？”“不用，去就发生活费，到时从工资里扣”“听说吃的不能捎？”“一般的方便面啊火腿啊干菜什么的可以，液体是不行的，做飞机有规定”“不用捎很多，在那里买就行，只要吃平常饭不贵的，当然奢侈就另一回事了。不过到了那里千万别干些没素质的事，别贪小便宜别拿人家东西，即便地上有颗金戒指也不要捡，总之不是自己的就千万别要！懂吗？别让人家说咱们”“嗯”“程姐你送我们到那里吗？”“我只送到你们青岛港口”“哎呀，为什么不送我们去啊，有你我们觉得牢靠”“我没资格去了再回啊，再说我不去也很牢靠，我了解那里”“我们是觉得你和我们一起去，安排好后再回来，我们有底气”“又不是去打仗，靠我去给你们撑腰啊”“哈哈”“请问哪个是程大姐？”一位年龄大约七十岁的的老太太胳膊上挎着一大布兜，一进门口就问。大家都笑着指向我。她一把握住我的手：“哎呀，程大姐啊！我这光听着说也一直没见过你！这么年轻啊！多亏了你啊，俺那小彩才能出去啊！这得怎么感谢你啊！”她们觉得她对我的称呼有点怪都偷偷的笑着。“你是王玲彩的母亲？”“是啊，程大姐啊，多亏了你啊”她们在旁边笑声更大了。“还程大姐呢？”“程姐多大啊那得”“有什么好笑的？这样叫我就很高兴”我担心这位阿姨听到心里不舒服，便叮嘱着她们。“我不知道怎么叫你好啊，就跟着俺那小彩一起叫你程大姐吧”这阿姨显然有些尴尬了。“没事，叫什么也行，你来是有什么事吗？”“是想问问你，我五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她都二十三了也不找对象，非出去打工不可，这安全没问题吧？”“这个不用担心，我就是从那里回来的，还有已经去了近四十多个人了，都没问题”“我们这不是还有一个星期就走了吗”一女孩回了句。“哦，你们这就快去了？好啊好啊，我也只是问问，那个她程大姐你别多心啊，我们农村人也没什么稀罕物，给拿了点小米煎饼来，你别嫌弃啊”说着从胳膊上那兜里掏出来一沓用塑料袋包着的煎饼，硬往我怀里塞着。我推搡着：“不要不要，不用这样，能去了安全挣钱回来我就高兴，别的什么也不需要”“你别嫌弃，昨刚找人去摊的，新的，挺新的”“我知道这是好东西，可我真的不需要，真的，我婆婆也去加工的，别这么客气了”“不要就是嫌不好，我没和小彩说，你也别和她说我来过，我是挂念着来问问，现在明白了没事了，我先走了”说完把煎饼往门边那写字台上一放就往外走去。我拿起煎饼真想让她捎回去，可觉得给她也许会让她觉得不要心里不踏实，难为了那两秒钟就放下了。“程姐，这老太太真怪，你这么年轻还叫你大姐”“哈哈哈”“我喜欢大姐这名字”我笑着打趣的回了句。“我们也没给你买什么礼物，改天咱们一起吃顿饭吧？”“这主意不错！”我看到门外树下母亲目不转睛的看着屋里，知道她看到那么多人在屋里有点担心。“苓香，给你姥姥去到水去”“嗯”外甥女提上暖瓶出去了。“程姐，我们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你，多亏了你，等我们回来我们都来看你”“是啊是啊”“出去前都这么说，那不用一辈子，回来能抽空聚一下就好，我曾想着等你们从这里出去的人回来，我们每年的阳历年都聚会，从刚开始的那三个回来开始，然后逐年增加，聚会时各自谈谈干着什么，相互认识相互学习，想想那该有多好”“我们一定会的”此刻，我的心里被这样的以后想象感动着。

  “苓香，别哭了，下次一定让你去成”看着坐在我旁边的外甥女不停的哭泣着，我心里也很是难受，我也很想让她一次考上，可她这一说话就斜眼的毛病小日本很是忌讳，下次应该是我在的那家公司的老板来要人了，到时说什么也让她去，因为再错过就又要等一年的时间了。“我都考三次了，和我一起考的几乎都出去了，就我还没，人家都笑话我”我没法和她说是因为她斜视的缘故人家才不要的，那样会伤她自尊的，所以只能说些宽慰的话：‘谁笑话苓香了？她只不过是没考好，总有考好去的时候是吧？’“嗯，我们没笑话她，这个都是正常的，有比她考的还多次没去成的呢”“就是啊，不会笑话这事的”“看看，谁笑话你了？考上的是技术加幸运，考不上的也别灰心，下次再考，只要坚持想出去努力练技术就肯定能去成”“嗯”大家都赞同我的说法。“所以苓香，你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回去再努力练技术，再过一个多月还有来招的，你到时好好考肯定能去了”“嗯，我也是觉得不好意思了，都考了三次了，回去我妈又问我，我没法交代了，其实也没什么，下次我还考”她竟然破涕为笑了。“这就对了，下次咱们一定去成哈”“嗯”她笑着答应了一声竟然歪头和别女孩拉呱去了。

  “喂，程姐，我给你说下今次确定的人员名单和候补人员名单啊”“好”我找好纸笔在本子上记着。等记完了猛的问：“邵有琴怎么是后补？”“啊，这有什么不对吗？”我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了，忙说：“没什么不对，我是特想让她去”“这个咱们可说了不算，只要没有体检不合格的不会改变确定人员的”“嗯，这我知道”“嗯，那你通知下她们都明天早上来体检，别吃饭喝水，一定要空腹”“嗯”我扣了电话，是即喜悦又有丝忧愁，喜的是那位三十二岁的家境有点贫的夫妻感情深的女士终于考上了，厂长的女儿和她的几个同学也考上了，忧的是这邵有琴没考上，因为她家住在大山里的一个小山村，交通不便，土地稀少，是我们这个城市里都知道的那个穷村，有时单位上搞捐助就是给那个村的人们的。那天她父母来过店里，她母亲头上包着围巾，有些苍老消瘦，身上的衣服很旧，她的父亲一看就是地道的农民，满脸沧桑，上衣肩膀上还有个补丁，我当时一看到他们就想到了我的父母，心里很不是滋味，曾暗暗的想一定让她去成，一定让她去挣钱回来改善生活，可这次怎么就是后补呢？怎么能帮到她呢？祈祷一个富有的女孩查体没通过，能换成她去，虽然知道这是不地道的妄想，可确实在心里是那么的想让她去。

  当我领她们去体检的时候，我心里也一直的有点郁闷，当体检结束的时候，我忽的想起了一句歌词：“我没那种命啊，轮也轮不到我”“程姐。你这是唱什么呢？要轮到你干吗呀？也想出国了？”王玲玲听我重复的哼了那么句，奇怪的笑着问我。“我不想出去了，是为邵有琴唱的”“我发现你怎么这么想让她出去呢？都哼这句词好几回了”“你知道吗？那天她父母去我那里问事，我看到他们的刹那就觉得她应该出去”“为什么呀？她家里很富裕？”“富裕出去干嘛？是感觉很穷，都穿着补丁衣服，我有点受不了”“看你心软的，这考上考不上在个人，又不是你决定的，再说咱们这是公平出国，不是做善事，看着谁家穷可怜就让谁去”“嗯，我是很想让她去，希望她能去成”“哈哈，你这还是改变不了你的想法”我看到邵有琴和她们几个在那里说说笑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她能去就好了，这次就算满意了，该去的都能去了多好。

  说来也怪，还真有那么个体检没通过的，我是极力的推荐邵有琴，说她人好技术好，反正是各种好，这样的机会绝不能让给别人啊，我这都郁闷了好几天了，这有一线希望肯定先给她争取啊！好在没有白浪费我这几天的郁闷，没白唱那句歌词，终于幸运之神降临了邵有琴！我的心那时的喜悦比自己中了大奖还高兴。

  这想让去地都能去了，很是顺心，可去办理护照时又遇麻烦了，因为前几批都办理的因公护照，因为因公的续年限麻烦，就改成统一办理因私护照了，这因公护照需要去市政府盖章，都还给顺利的盖上了，没有给难题，可这因私的需要去公安局出入境办理，这就给卡住了，那冯科长问的也蹊跷，直接问那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你们那里的派出所所长是谁？”她才十八岁，一直上学刚毕业不久，她怎么会知道呢？在说这阵势和审讯犯人似的，她也有些害怕，便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知道”。“那么有名的所长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那里的人？”吓的她们都不敢吱声。然后把她们“教育”了一通，让她们把我叫去了，也是关上门好一顿“审”：“你不是挺能吗？还给他们办理因公护照！这次怎么来找我们办理因私的了？”“因私护照年限长”“就这个原因？怕是你办不了因公的了吧？”“我没吱声”“听说你也出过国？挣了不少钱吧？”“我那时只去了两年，工资少，没挣多少”“哦，那也有近二十万吧”“没有，就十万，回来结婚什么的也都花了”“哦，这什么人也办出国，我们不严不行啊！万一出了乱子不还是我们的事”“是啊，我们手续很全的，也出去过几批都挺好的”“好不好我们不知道，全不全也不知道，你那个小门头就敢办理这个！我们要查清楚再说”“我那个小门头没资格办理，是我们公司下设的点，我属于那公司的”“你还很多理由，叫你们领导来，和你说不着话”“行，那让我们经理来吧”她一直就那么拉着脸，很是严肃的一句话也不和我说了，我只有识趣的走了出去。

  兰经理背着一包的材料来了，去和她们交涉，可即便手续一点问题没有，她们也会给拖着不办理，只说句：“手续看来是挺全，那等着吧”，这办护照不是别的事，出国是有日期期限的，真的拖上几个月不给下来，那就麻烦了，这拖不起的，兰经理急的没办法，找熟人去说情，去各种。终于答应给办理了。在回去的出租车里，兰经理说了这么一句话：“小程啊，你们这里的出入境工作人员真牛啊！惹不起啊！人家别的地方她们自己去办理这事，人家那里的工作人员一看都是这么说：“出去挣钱好啊，回来提高生活水平，也算是为我们这里带来了效益”你们这里好，还卡着不给办，这怎么差别这么大呢？”“我也不知道啊”“你们这个城市的人，知道人家怎么说你们吗？”“不知道啊”“城市不大，毛病不小，人都耍心眼，没个好人，我这也真算领教了，这里出了你之外真**没个简单的人！都刷心机”“哈哈哈，看把兰经理气的都会骂人了，程姐，没想到你在兰经理心里这么不一样”坐经理旁边的张小丽笑着看着我说。“谢谢经理！“谢我什么呀？这是和你们这里的人打交道得出的道理，小程啊，你这心眼直实，还真不像这个城市里的人”“其实都挺好的，可能就那么几个有心机的正好让你遇上了”“可拉倒吧，和你们这里的人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什么情况我可清楚了。”他顿了顿问那司机：“司机师傅，你说我说的在理吧？”“在理在理”那司机师傅不知怎的，竟然笑着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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